车子刚停到我家门口,院子里的噪杂声便传进我的耳中。
我从车上下来,回家的喜悦全部被疑惑取代!
“吴敌回来了!”
我的身影刚出现在大门口时,院中传来邻居的高喊声。
他话音刚刚落地,院子里几十号人目光均是不约而同的落到我的身上。
这些人的目光有哀伤、有怜悯,还有一些人的眼中含着泪水。
我很诧异这些亲戚邻居为何会聚集在我家院中,更加疑惑为何没有看到父母和姐姐的身影。
堂屋里原本摆放的条几和桌椅板凳此时全部被放在院子的角落里,看到这一幕,我的呼吸都变得沉重。
按照我这里的传统,只有家中有人去世时,才会将这些东西搬到外面。
“难道?”
想到这里,在看着众人形色各异的眼神时,我内心咯噔一下。
“噔噔噔!”
我急忙大步的向屋中跑去,众人纷纷后退开来,给我让出一条道路!
当我视线落入到堂屋中时,就见地上并排躺着五个“人”,每个人身上都盖着一层白布。
这种白布在我们这里又称为“孝”,它的用途只有一种,只有家中亲人去世时才会用到。
为何...
我不敢继续再往下想,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进屋中,当我掀开孝布的刹那,我呆住了,泪水无声的滑落而下。
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孝布盖住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父母和三个姐姐。
他们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两排牙齿高高凸起。
他们死了!
在这世上我最亲的亲人都死了。
他们为何如此的狠心抛下我一个人独活于世?
他们难道不爱我了吗?
爸,妈,姐姐,你们不爱吴敌了吗?
我跪在父母和姐姐的面前,我想把心中的话大声的在他们面前喊出来,可任凭我使多大力气,嗓子眼犹如被东西堵住一般,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咽声。
心头犹如压着一块万斤巨石一般,在这一刻我呼吸变得困难无比,似乎随时都要窒息一般。
只有泪水放肆的流着,证明着我失去至亲难以承受的苦楚!
“孩子,想哭就大声的哭出来吧!”见我就这样跪着默默流泪,二舅不知何时已站在我的身边,他伸手在我背上拍了拍,一脸的悲伤神色。
“爸,妈...”
“噗!”
在二舅的安抚之下,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紧接着一股腥气从嗓门涌出,我一甩头一口殷红的鲜血喷出。
紧接着我两眼一翻,直接晕倒不醒人事。
当我睁开眼醒来之时,已是黄昏,我躺在自己的床上,二舅面带愁容的坐在床边抽着烟。
家里非常的安静,除了我和二舅再无他人。
二舅见我醒来,急忙丢掉手中未抽完的香烟:“吴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想起来,但身上却没有任何力气,仿佛那一口喷出的鲜血带走了我所有的力气一般。
见我挣扎着要起来,二舅将我扶起靠在床上,我喘了几口粗气,想起父母和三个姐姐的逝去,内心的悲伤再次涌起,脸上再次被泪水打湿。
我看向二舅虚弱的问道:“二舅,我想看看爸妈和姐姐!”
“唉!”
二舅长长的叹息一声,这叹息有对生活的无奈和对我的怜悯。
他伸手在我手背上轻拍几下,缓缓的说道:“孩呀,你都昏迷一天了,你爸妈和三个姐姐,我已经安排下葬了!”
我拖着沉重的身体翻了个身,跪在二舅的面前,朝他磕了三个头。
我是家里的老小,也是姐弟几个里面唯一的男丁,父亲在活着的时候,经常和我开玩笑的说:“吴敌呀,你可是咱们家的独苗苗,以后等我和你妈死了,你可要给我们养老送终!”
眼下,父母和三个姐姐离奇暴毙而亡,我却未能送他们最后一程,而全部都是二舅一手操办,让他们入土为安。
我虽年幼但却不傻,二舅对我家的大恩大德,我只能行此大礼表达我内心对他的谢意!
二舅手足无措的“接”下我的三个头。
给二舅磕完头后,我虚弱的说道:“二舅,我想去坟地给爸妈和姐姐们磕个头!”
“好!”
对于我的要求,二舅没有拒绝,反而是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我。
在他的搀扶下我下了床,走到三个姐姐的房间,我请求二舅把她们的书本和平时喜欢的衣物、玩具全部带上。
她们生前对我的爱,丝毫不比爸妈的少,我不想她们在“下面”有遗憾!
父母没有“合葬”,他们二人的坟相隔二米远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