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尘走进卧室,那台略显老旧的电脑正正常运行着。
他点开几个自己常用的文件夹,里面的数据依旧正常,桌面上那个月亮图标的游戏被他点开,登上许久未见的账号。
“别玩太久啊。”
“不玩,我就看看。”田尘说。
看着数据一切正常,田尘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发现安腾早就给自己发了条消息,平常他们回家几乎是同步的,但今天安腾估计是跑回家的,不然不会这么快。
他点开手机。
“鲸鱼撤回了一条消息。”
溪流:你发了什么?
鲸鱼:没什么,发错了。
安腾有些惊险,要是尘哥早一点看手机的话他可能就要解释为什么要发那句“我爱你”了。
田尘洗个澡回来再看手机,发现安腾把那个头像换回来了,就是很像情头的那个。
溪流:你这个头像到底是不是情头啊?
鲸鱼: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吗。
溪流:也没什么关系。
鲸鱼:那你还问。
田尘拿着手机傻傻的看着,他又想到了什么。
溪流:有没有物理卷子。
background:有,多着呢。
小马那边拍了很多照片过来。
background:都是暑假作业。
田尘打开台灯,把手机放在桌上,拿好草稿本,准备开始练习了。
对于这场不知道难易,不知道对手的物理竞赛,他有些小紧张。
自从关了可搜索之后,田尘的好友申请确实少了很多。手机响了两声,刚做完一套题的田尘揉揉太阳穴。
贾正华好友申请。
田尘点了同意。
华旗:尘兄有空否?
溪流:有。
他发来一段英语,那段演讲稿。
华旗:我改了一点,能不能帮我看看。
田尘慢慢看了下去:keepyourheadup……
溪流:可以,没太大的错误。
说完这句,他去洗漱完准备睡觉。
躺在床上,侧头看到堆满的书架,他发现s市那边的书好像也搬到这边来了,书很多都是他小时候看过的或者他爸读给他听过的。
安腾今天依旧翻看田尘的主页,发现那里有他常听的歌,大多都是英文歌,跟安腾喜欢听的中文歌完全不一样。
对这个同桌安腾有太多话想对他说,但也因为太多话导致不知道到底要先说哪一句。
热了十多天的天气依然没有下过雨,从大敞开的窗户吹进来的凉风敲打在窗棂。
听着田尘常听的歌,安腾慢慢睡着。
今天的十二班很不一样,跟以往的四天都不一同。
田尘刚走进教室,首先感觉到的是一股激动和兴奋。
他坐到位置上,问安腾:“他们怎么了?”
安腾朝他笑了笑,“下午放假呗。”
“保真?”
“班长说的。”
放假的消息在脑子里占据,就连上午最催眠的数学课在他们眼里都在闪闪发光。每过一节课都离下午的四点钟更进一步。
“尘哥你下午去网吧吗?”安腾问。
“你去我就去呗。”
“下午放学直接去哦。”
“行。”
田尘先答应下来,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网吧在他眼里不是他们这个年纪该去的地方,充斥这烟味,嘈杂。但是他转头一想,这与他在s市去过的游戏厅可能差不多,都是一群相同年纪的人寻求玩乐。
“你们未成年去真的没关系吗?”田尘还是有点担心。
“没事,那里的网管是我熟人。”安腾拍着胸脯
“你怎么这么多熟人。”
“常在河边走,朋友自然多了。”
“鞋子没湿吗。”
两人笑了笑,度过课上无聊的时光。
刚一下课,田玥平就朝徐浪跑了过去。
“我书是不是在你这。”小苹果脸好像有些气红了,真的很像苹果。
“我跟你说了借一下,你没听到吗。”徐浪从抽屉里拿出那本书,田尘瞄了一眼,好像是什么小说。
“你他妈的。”小苹果罕见的骂人,但是看着徐浪和田玥平的身高差,这句气势汹汹的话并没有什么威胁。
“你能不能好点。”田玥平拿回了书。
“我很好了啊。”徐浪摆着手。
“打架抽烟,算好吗?你记的过还没消诶,再记过下场就是劝退了。”
听到这里徐浪有些收敛了,像是自讨没趣一样。
田玥平拿回自己的书,仔细翻看检查有没有损坏。
“他俩一直这样吗?”田尘问。
“哪俩?”安腾正写着下节课的作业,他昨天还没做完。
“杨宇飞和杨浩吗?”他问。
“不是,小苹果和徐浪。”
“哦,他们从高一就这样,欢喜冤家嘛。”
“这哪欢了。”田尘看不出来。
“我们看的欢。”安腾笑了笑。
少年们的青春里张扬,不计前嫌也无惧未来。
日头渐渐升起,到了天上高悬又迟迟不肯落下。
下午的学校里就连花草都晒得焉儿掉。
放假前的最后一节课是物理老师的,他大手一挥让学生们上起了自习。
“知道你们急,这节课就不讲课了。”他说。
教室里不吵不闹,很多闲言碎语、叽叽喳喳。
“ck在哪啊?”田尘问,要是离得远的话他还得给家里说一声。转头一想好像也不用,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今天下午自己放假。对,他没说。
“不远,他们有电动车的骑车过去,我们坐公交车吧。”
听到公交车,田尘皱了皱眉。
到了点,放了假,很多人背上书包已经准备回家。
教室里剩下了做清洁的人和一些女生。
他们是安排做黑板报的。
那只在后墙黑板上的鲸鱼在这几天的努力下已经被擦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残缺的颜料还留在黑板上难以根除。
安腾单肩背起书包,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显得更加帅气,但是他这样是为了凉快一点。如果双肩背的话,书包捂着背,肯定会捂湿一大片。
他书包里背得不多,就是周末回家去复习的一些资料,但是以他的经验,他大概率不会去看。就像每次假期踌躇满志,但是真正实施起来还是很困难的。
下午四点的公交没有多少其他人,这个点公交车站旁都是放学的学生们。
投了两块钱的车费,安腾上车,坐到了后排的两人座位,田尘也明白,跟着安腾在旁边坐下。
“要坐多久?”田尘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这车上的时间不对,已经误差很大了。
“五分钟,很快的。”安腾说,“如果不堵车的话。”
进学校的路就只有一条,尽管路面宽敞,但是一旦放学之后就会很拥挤。公交车随着车流缓缓向前挪动,下午的太阳照射在公交车淡蓝色的窗帘上,从两片窗帘未阖拢的微小缝隙里钻出来。
安腾靠着椅子,阳光星星点点躺在他的怀里,他带着帽子。拉下帽檐遮住眼睛,像是在睡觉休息。
田尘侧头,公交车上的人挤挤攘攘,颠簸吵闹。
后排像一个世外桃源,学生们不愿意站到太末尾,那样不好下车。
他侧头看着安腾,仰着头的姿势凸显那没被衣服遮住的脖子,有着昨晚月眉似的白色。手肆意的垂在车座上,帽子遮住了他的脸颊,只露出了下巴。
田尘把手从自己的大腿放到车座上,碰到安腾的手。
安腾没收回去。
手掌起先是触碰,然后慢慢盖住,田尘的手指从安腾的指缝穿过,牢牢锁住他的手掌。
汽车空调的凉风吹过头顶,月明风清,是另类的月和风。意境却是相同的,相同的心动和相同的人儿。
“安腾。”田尘试图叫了一声,他知道安腾没有睡着,在这么颠簸的车上,在短短这上车的几分钟里,不会睡着的。
安腾抬起手,那只被田尘锁住的手掌又被田尘松开。安腾把手掌转了一下,两人掌心相合,十指相扣。
或许不是爱意的表达,这只是朋友之间的小小玩闹,一个可笑又可悲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