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心中苦笑,换做是原来慕府的一个小小孤女,泰王才不会立下如此“豪言壮语”。看来信王之女的名头确实更有吸引力。一个西月强援对争夺大华王位也是一大助力。
“承蒙泰王厚爱,花溪担当不起。”她不是不畏惧泰王此人,只是有些事必须当面拒绝免得留下祸患。如今她马上就要离开大华,她可不想最后还要卷入那些阴谋诡谲的王权争斗中去。
看着那张妩媚风情的脸,尹元烨心如猫抓,不甘愤懑的情绪充斥他的心脏。想起曾经萧五早就提过此女,只是他一直瞧不上慕家没放在心上,斗香会上一见自己便对她一直念念不忘,还没来得及弄她进府,就听说了信王认她做了义女,一查之下,才知她是信王的私生女。因为她的样貌都就很对他的口味,加上信王独女的身份足以匹配他,所以他才会如此低声下气来求亲。可没想到连后位她都不为所动。
想他尹元烨何曾纡尊降贵正式向女子求亲,第一次……竟是被个深山里长大的女子拒绝了,他怎会不憋闷?
尹元烨胸中憋着一口气,心里越发不想轻易放弃花溪,若是放她回了西月,自己只怕更难有机会拉拢薄野信,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尹元烨暴虐果断的性格决定了他做事不择手段,即便是一时隐忍也是为了一击而中,此刻他已下定决心不放过花溪,连带看花溪的目光透着阴狠。
花溪觉察到了尹元烨目光的变化,她心头突跳,隐隐觉得不安起来,尹元烨这样霸道的人不能以常理度之……她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走了这半晌竟无一人出现,
打量了一下四周的路,不待尹元烨反应过来,花溪撒开腿就冲着一条往东的小路跑了过去。
尹元烨也是习武之人,反应极快,花溪没跑出两步便被他一手抓了回来。
“放开我,呜……”花溪的嘴被尹元烨捂住了,整个人贴在尹元烨怀里动弹不得。
“不急,待会儿禁卫巡视,见你我在此自然会有人禀报父皇和信王。到那时,我自会向父皇禀明,我对你情有独钟,奈何你要随父返回西月,我忍不住相思之苦,才会罔顾礼法想要留下你……众目睽睽之下,人人闻之,花溪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花溪口不能言,但阴森凌厉的目光让尹元烨心头微震,若这目光如刀,只怕自己早就被她碎尸万段了。
一股异样的情愫在尹元烨心里蔓延,他低下头双唇贴着花溪的脖颈,一股淡淡的甜美的橘香萦绕鼻端,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于是,尹元烨微微张开嘴,狠狠地咬下。
“嘶——”花溪只觉得脖子一痛,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覆在唇上的手松了开来。
“堂堂皇子不知自重,竟也会出口伤人了!”花溪恼怒地低喝了一声,伸手想去触碰伤口,却碍着男女力量差距而无法动弹。
头顶一阵闷笑,花溪抬头看见尹元烨舌头正舔舐着自己唇瓣上沾的鲜血,喉头一涌,一阵反胃,嫌恶地别过头去。
尹元烨接到花溪厌恶的目光,伸手扼住她的下颚,逼着她与自己对视,“呵呵,我的橘香美人,怎么不装了?谦恭有礼的卑微做派不适合你,还是这样子比较吸引人!我未来的皇后也该如此!”
手指紧按住花溪的嘴巴不让她出声,尹元烨低头舔舐着刚刚在花溪脖子上咬下的伤口。脖子上粘腻酥痒的感觉让花溪羞愤不已,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小脸憋得通红,心中大骂,怎么会遇上尹元烨这么个有恋童癖的大变态?还有尹承宗那个家伙,若不是他拉自己去静庵居,又让自己从御花园会畅音阁,也不会遇到这个煞星!
正在花溪焦急无助之时,满脑子胡思乱想该如何应对后面被人发现的场面时,忽然眼前一晃,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花溪的视线里。
自己狼狈不堪又被他看见了?压抑在心头的屈辱感一瞬间涌了上来,花溪眼眶一酸,晶莹的泪珠儿一滴滴地从眼眶中滑落了,顺着脸颊慢慢流下来。
尹元烨只觉得脸上一湿,抬起头看着泪水涟涟的花溪,不禁松开了捏着她下颌的手。盈水的双眸迷蒙,有些青紫的唇瓣微微翕动,如同雨中梨花般柔弱凄美,又让人忍不住想要蹂躏。
尹元烨看得有些痴了,搂着花溪腰肢的手不自觉放松了下来。
花溪感到腰间一松,猛然伸手推开了尹元烨,朝着他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人冲了过去。
尹元烨一时不察,失去了怀里那个娇柔无骨的身子,转身欲追上去,不想却看见欧阳铮站着自己身后,于是停下了脚步。
尹元烨看着花溪扑到了欧阳铮怀里,双臂环上他的腰,眼睛不禁眯起,眼中充斥着嗜血的光芒。
欧阳铮接到别人传信赶过来便看到尹元烨搂着一人,再看清是花溪时,不禁怒上心头。随即看到花溪发现自己靠近时眼中涌出的泪水,心头一痛,恨不得冲上去揍尹元烨一顿。
谁承想还来不及出声阻止,花溪便脱离了尹元烨朝自己跑了过来,等到她哭着冲过来搂住自己时,欧阳铮脑子里已经不再想会不会得罪泰王,更略去泰王凛冽的目光,他只想搂着她带着她赶紧离开。
不过谁也没发现,花溪在低头跑向欧阳铮的一瞬,眼中闪过的精芒。
“泰王刚才扭了脚,不小心倒在了我身上,我只是扶了他一把。”花溪仰起头,眨了眨还含着泪珠的大眼睛,娇嗔道,“文宣,你千万不要误会!人家,人家心里只有你……”说完,花溪将脸埋进了欧阳铮的胸前。
含羞带怯的一句话轻飘飘却又无比清晰地传进了两人耳中。
欧阳铮身子一震,连抱着花溪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尹元烨哪里想到刚刚在自己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花溪,竟一转头扑向别的男人撒娇,还说自己是不小心“跌倒”的……文宣?你叫得倒是亲切!尹元烨冷哼了一声,这个清高冷漠的小丫头分明就是个狡猾的小狐狸。跑吧,就算你躲回西月又何妨?我倒要看你能跑到几时?
“呵呵,小狐狸,大华和西月可都不忌讳改嫁!”尹元烨饶有兴致地看了趴在欧阳铮怀里的花溪一眼,勾了勾唇角转身走了。
欧阳铮怀里的小身子一僵,搂着他腰间的手狠狠一抓,腰间的肉被扭了一下。
欧阳铮咧咧嘴,看着已经离去的尹元烨,低声说:“娘子,人都走了,你还要抱到几时?”
花溪嗖一下松了手,跳出了欧阳铮的怀抱,抬起头,对上了欧阳铮好整以暇的目光,咬牙道:“不知谁应承过我,以后再不会让我出事了?!却还躲得老远看热闹!”
“不是还没来得及出声,你自己就冲过来了吗?”欧阳铮戏谑一笑,“今日你这招祸水东引用得妙啊,我与泰王为你交恶,你倒是脱身了!”
花溪听到欧阳铮语带责怪,想起刚刚惊险的一幕,悲伤无助的情绪又涌了上来,一时间敛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欧阳铮一怔,手足无措道:“莫哭,莫哭!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刚刚那刻……我真的怕……呜呜……”为什么我最狼狈的时候总是会碰见你?!
欧阳铮一低头,看见花溪脖子上带血的牙印,微微蹙眉,眼中怒火一闪而过,手轻扶住花溪的肩膀,低声宽慰道:“是我不对,我来晚了……”
花溪身形一滞,忘了哭泣,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诧异地看着欧阳铮,似乎觉得刚刚的话是自己听错了。
欧阳铮脸色一黑,“巡岗的侍卫就快来了,我带你去给伤口上点药,用绷带裹上掩饰一下。等会儿回了畅音阁,就说不小心碰伤的。”
“嗯!”花溪讷讷地点点头。
“走吧!”欧阳铮提步先行,花溪乖乖地跟在后面。
欧阳铮带着花溪在宫中穿行到了太医院,一路上竟没有碰见一个侍卫,偶尔碰见一两个宫女,也都被欧阳铮避开了。花溪暗自纳闷,没想到欧阳铮对宫里如此熟悉,感觉这里好像是他家的后花园一样。
欧阳铮把花溪安置在太医院后墙外,自己一人进去,不多时拿了药、白布和绷带出来。
“过来,上药!”欧阳铮指了指院墙外的观景石,瓮声瓮气地说道。
花溪依言坐下,侧仰着头,露出伤口。欧阳铮放下药瓶,用潮湿的白布给花溪轻轻擦去了伤口上的血迹,眼神微暗。
花溪只觉得他口鼻里呼出的热气喷到了脖颈上,一阵麻痒,这是他第二次给自己上药了。脑海里忽然想起浮现出刚刚黑着一张脸神情无措的欧阳铮,花溪抿着的唇角轻轻向上弯起。
欧阳铮散了药粉,用绷带缠好,就看见花溪一个人偷笑,冷着一张脸问道:“想什么呢?”
花溪使劲儿摇头,“没,没什么!”
欧阳铮没再细问,只吩咐道:“好了,一会儿从这条小路穿过去,第一个岔路往左走,通往毓鎏宫,到那里定能碰见宫女,你让人给你带路去畅音阁。回去别人问起,你就说受了轻伤,碰巧遇见太医院的吴医婆,过来包扎了一下给耽搁了。”
花溪点点头,站起身给欧阳铮行礼道:“今日多谢欧阳世子相帮!花溪感激不尽!”
欧阳铮脸更黑了,挥挥手,“走吧!”
欧阳铮态度忽变,花溪不明所以,只是出来已久,不再深究,便转身离开。
欧阳铮看着花溪离去的背影,低声不忿道:“刚刚还文宣叫得那般亲昵,这利用完了就成了‘欧阳世子’了?”
手顺势背在身后,刚好碰到花溪抓过的地方,欧阳铮眼睛一弯,唇角又不自觉地勾起,收拾了地上的杂物,抱着回了太医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