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真兴奋之极,一想到以前看过的书中内容还让自己无意中碰见,竟然有一种中大奖的感觉。
那头, 司桓肃不置可否。
正高兴着, 忽然感觉不对, 指头上湿黏黏的, 顾运一低头, 看见手指上沾了血, 再一细看, 居然血是从司桓肃袖口里的胳膊往下流下来的!
顾运瞬间一惊,瞳孔一紧, 旋即踮起脚,伸出被缠成一团的手,往司桓肃肩膀上一摸,果然摸得湿漉黏腻的鲜血。
慌张说: “流了好多血,怎么会这么严重?我看看你伤口!”
他方才走过来到时候,其实顾运已经看见他肩上好像有伤,只是她观察了司桓肃的表情,对方却连一丝一毫的异样都没表现出来,所以下意识忽略了。
顾运看着这沾得慢胳膊的血,衣服都浸透了,差点没两眼一黑。
着急起来,脚下记得原地打转,嘴里念念自语,“怎么办,车里有伤药,外敷内服的都有,可是在车里,马车已经跑了。不对,要先止血。”
顾运推着司桓肃,没推动。
司桓肃是冷眼看着,顾运一下变了一副模样,慌乱和害怕从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觉得颇为稀奇。
他对这种情绪非常陌生,可说不清地脑子里竟然产生了一种愉悦的错觉。
是以神色非常自如淡然,声音轻描淡写,“紧张什么,死不了人。”
顾运却非常严肃,凝眉,眼睛定定看着司桓肃,抿紧的嘴巴里吐出两个字,“会死。”怎的以为血不会流光吗!
她把卸了力气的司桓肃拉到一处稍微隐蔽点的地方让人坐在地上,说:“要把伤口包起来,不能再让它出血了。”
边说她先把自己两只手的布条解开了,方便动作,
用什么包?顾运看了一下自己的裙子,不能再撕了,在撕可就穿不成了。
想了想能撕的衣服只有上衣,外面短袄御寒,好在中间还有层中衣可以用。
顾运看着司桓肃:“你闭上眼睛。”
司桓肃斜着眼睛,不以为意,一副‘你在开什么玩笑’的神情。
顾运怒了,心里简直有一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白瞎操了一副心的感觉。
“闭!我要脱衣服了。”
这回轮到司桓肃侧目了,他道:“顾九小姐,你有时候真叫人刮目相看。”
“你别说话了。”
下一刻,司桓肃感觉一双手抚上她的眼睛上,还用力往下按了按眼皮。
顾运警告:“我没说好,你就不能睁开眼,不然你就非礼,就是耍流氓,就是不要脸,我还会告诉家人,知道吗?”
她的确和很多大家闺秀不太一样,又顽劣又野蛮。不过还是太单纯,就算他看了,难道还会怕一个顾家么。
这在以前,在司桓肃的生活中,是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除了休息睡觉,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如果有人告诉他,说他以后会让一个姑娘说闭眼就闭眼,司桓肃一定会把那进了水的脑子里的水再帮他打出去。
但此时,在顾运“凶恶”的骂声中,在那只手放下去之后,司桓肃只是略微不耐烦地啧了声,并没有睁开眼睛。
顾运脱下来外袄,把中衣脱下来,再把外衣穿上。
“好了,可以睁开了。”
手掌挪开。
那双凤眼微微睁开,冷淡又冰棱的光使整个眼睛尤为生动。
气势也凌厉了起来。
这位司指挥长了一对非常好看的眉眼,深邃,却带着高傲的距离感。
顾运把中衣塞给司桓肃,吩咐他,“撕吧,撕成一条条的。”
司桓肃捏着还带着体温的白色绸衣,神色有些古怪:“顾九,你在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顾运一脸茫然,又见对方动也不动,她原就有些性急,当即脸色现出不耐之色,不免催促,“你快点啊,我自己撕不开,不然也用不着你了,你是不是受伤了所以手上也没劲了?”
司桓肃嗤地一声冷笑,微微用力。
绸缎衣裳简直不值一提,伴随着一道一道的“刺啦!”声音,在他手中应声绷裂,撕成一长条不断开的布巾。
顾运调整了一下位置,跪直在司桓肃双腿中间,用一种凝重的神情,检查他左肩膀往下一点的刀伤。
这衣服上的血太多,又腥又黏腻,颜色都变成了深黑色。
顾运小心翼翼扒开司桓肃的衣裳,将司桓肃左手和肩膀全露出来。
才看见,那一条长长的大伤口,血肉淋漓,依旧在淌血。
都不知道先前司桓肃怎么忍的,却跟没事人似的,一声不吭。
顾运额上冒点点冷汗,后槽牙也不自觉咬紧。
可她的手却一点都不抖。
布条拿在手里,才往伤口上贴下去,就洇上了红色的血迹,只管一圈一圈绕肩膀,将伤口缠得紧紧的几层,最后再打一个死结。
长长嘘出一口气。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