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走出来,一个下人脚下飞快又进来,只是面容哆嗦,不时抬手用袖子擦额上冷汗。
远离附在崔氏旁边回话,压低了声音说:“太太,那位大人,在门口杀了一人!正是原先那位经常上门的姑太太娘家的侄儿……”
崔氏乍然吸了一口气,“杀人?可看错了。”
“小的不敢胡说,看门的已经细细检查看过一遍的,人已经气绝了。”
崔氏满是担心,“这,这是何故?”
顾泰宽慰道:“伯母莫要担忧,过去一问便知,您想想,这么晚,那人如何在我们府外头?料想是有事故。”
一时两人出了垂花门,转去外院见客。
外管事早已经恭敬领着司桓肃和他的副使与正厅上座。
管家看着眼前煞神一样的大人,恭着身,端上茶水伺候。
片刻,那头方听见传话声:
“太太与大姑娘来了。”
崔氏心头一脑门子的疑惑,却依旧面色去常与人见了礼。
顾泰亦淡淡福了一身,“司大人,未知深夜前来,是为着何事?”
这司桓肃坐在椅子上,眼睑半抬,竟淡然道:“若未记错,我与你们府上老太太大约是一脉所出,今日并非来次办案,竟也不用叫什么大人了。”
这可叫人怎么说,顾泰躲在屏风挡着的小暖间里偷听,心里吐槽,不说这位大人凶煞之名在外,只说他是天子近臣这一条,谁敢贸然和他亲近。再有,正经这不是司桓肃第一次见顾家人,头一次赶上办案,听见顾家人在,没见他抬一下眼皮子的,现在又说是亲戚了,什么意思。
这么反常,准没好事。
那头崔氏听人说,端着一张宽和的笑脸,道:“原老太太多年未回娘家了,是知道大人这一脉的,只是正经没相认见礼,并不敢唐突。”
司桓肃扣着茶盏放下来,磕了一下。
他神色散漫,此刻并不严肃,只是因着经年办案的缘故,身上更比普通人多了一股沾血的肃杀之气,一眼见,就知与旁人不同,不是那等能招惹的。
“倒是我的过错,身为晚辈,该早日去给你们老太太请安才是。”
崔氏忙辞:“并不敢当,大人切勿如此说,谁不知道大人公务繁忙,耽搁了大人给圣上办差,谁又担待得起。”
“那位是你们府上大小姐了?”司桓肃不再客套,话头一转,视线落在顾泰身上。
顾泰且答:“正是。”
司桓肃语气淡淡:“今日前来,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知道顾刺史下了郡城办事,正好,我这里有些急事要与顾刺史商谈,烦请大小姐匀些空出来,与我一起走一趟吧。”
这一昭把崔氏都弄懵去,本能下意识就反驳,“不可,大姑娘如何能与你们出去?”这姓司的是要做什么!
司桓肃却嗤然一下笑起来,“这由不得夫人说不,顾大小姐,你道是如何?”
顾运躲在后头心里跟着着急。
果然是,别人的斗争,终于还是烧到他们顾家头上来!
这一下她姐姐要是跟着司桓肃去,顾家这队是站定了,他大伯尚且还在梧州做着官,以后日日对着姚州牧,那境地,可说是水深火热了。
“别急,既说了是来走亲戚的,我已给府上准备了见面礼,正在外头,诸位可要一见?”
礼,在外头?莫不是……!
几人想到,心头一颤,脸色微微发变。
崔氏深觉着这是威胁,哪家正常人这般走亲戚的!
司桓肃:“府上小姐端的是宅心仁厚,叫人辱上脸皮,还能留得那腌臜物一命在,想是怕脏了手的缘故,如此我不妨代劳一二。”
顾运是巴拉在屏风边上的,听入了神,一会儿说到什么人命,眼睛都睁圆了啪嗒就弄出一声响。
顾运捂着嘴,一阵无语。
那头说话声就全停住。
司桓肃指尖敲了敲桌面,挑眉,“府上还会藏人,也有意思,孟悔,且去看看。”
孟讳咚咚咚几个大步过去,绕道北面屏风后——
片刻,与蹲在地上的顾运面面相觑。
顾运:……
孟悔一脸迷惑,“?顾九小姐?额……”这哪里还敢抓人。
顾运站起来,抚了抚裙子,慢慢往外走,度步到顾顾泰身边,乖乖模样,喊了声:“大伯母,姐姐。”
顾泰眼皮跳了跳。
“小妹年幼无状,还请大人勿怪。”
司桓肃一手捏着佩刀手柄上绘图,语气有些玩味:“无妨,九小姐爱玩闹,我看,与大小姐和我同走一趟好了。”
崔氏眉头紧紧皱起来,妄图再次拒绝,“这,可是不妥,大人要谈公事,还是等我家老爷回来……”
司桓肃抬手打断,“夫人,凡我定下的事,从不与人商量。”
崔氏噔地一愣,又想着司桓肃送了那件‘进门礼’,是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只在心中忍不住骂了一句竖子不可与为之!
“要我们去做什么?大伯父不是清河郡杨家人的案子了,不日就要回了么。”顾运眨眼,偷偷瞥了司桓肃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