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加文狼吞虎咽,打断了陈铬的话:“我会找到你大哥的,放心吧。无论如何,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即使堕入地狱,我也会把他拉回来。”
陈铬喝完最后一口汤,无话可说。
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钟季蹑手蹑脚潜入食堂。
陈袁二人齐齐抬头,与钜子大眼瞪小眼。
钟季略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道:“见者有份啊。”
陈铬觉得好笑,放下碗拍拍袁加文的肩膀,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在灶台边一阵忙活,打趣道:“钜子也是属老鼠的,半夜偷东西吃。”
三个人一起蹲在灶台边,窗户没有遮挡,水晶烛的火光斜斜照进。
钟季从陈铬手里接过热汤,一口气喝了半碗,擦嘴,道:“多谢,钜子也是人,*凡胎,尚且比不过那些永不知疲倦的尸兵。”
陈铬盘腿坐下,看钟季模样,问:“钟大哥,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钟季学着他的样子,坐下,道:“昔日崤山一别,三载光阴蹉跎,你长大了,陈铬。听闻你们救了汴阳百姓,帮助新郑抗击围城阴兵,我很是敬佩。”
陈铬“嗨”了一声,摆摆手,道:“只可惜都没成功,落水狗似的被一群死人撵着走。这世道,找谁说理去?”
钟季失笑:“李星阑在齐国手握大权,仍不忘初心,重组临淄墨者,与公子扶苏一同推动两派休战言和。这三年来,他一直不惜自己的声明,四处积敛财货,尽数拿去重酬捕猎丧尸的勇士,谋划大计。”
陈铬叹气:“是啊,这是个无底洞。”
钟季摇头,终于开始说真心话,道:“我自崤山回到渡口,因擅离职守、护主不利、治军无方,被治以重罪。到咸阳时,方知自己被疑为逃兵,致使家人受到连坐,纷纷先我而去。说句实话,我早已对秦国心灰意冷,只不过与蒙毅公子从小一同长大,他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在受到重刑时,是公子扶苏明辨是非,将我救下,有救命之恩。”
陈铬唏嘘不已:“你的内心很矛盾,现在到底算是哪边的人?”
钟季:“一怒之下成为墨者,是少年意气。辗转反侧不得心安,是良心仍在。我不做对不起公子扶苏和蒙公子的事情,但也不会再为秦国而战。老天爷让我得到这把神弓,我想这便是我的命运。可否……与你们一同上路,去清缴丧尸?”
陈铬听得十分感动,当即点头应允:“当然,求之不得呢。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就出发去栎阳了。”
钟季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就答应,略有些愣神。
他的脸上露出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最终还是把话都吞进肚子里,只说了句“我定不会害你。”
陈铬失笑:“说得什么话?墨家钜子都跟我们一起了,还有什么打不赢的仗呢。”
陈袁二人吃得满肚子汤汤水水,躺在床上四仰八叉打饱嗝。
袁加文抬腿勾住被子,盖在陈铬肚子上,道:“钟季还有话没说。”
陈铬抬腿,坤了坤被子,舒舒服服盖好,扯过来蒙住脑袋,瓮声瓮气,说:“我知道,八成是阮教授给钟季出主意,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