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掌中。只是,他浑身的绷带逐渐被黑红色的粘液渗透。
他仰起头,抬手朝着东方遥遥一指。
凰鸟如臂指使,双翼垂天两足抓地,大腿鼓劲发力,轰隆隆在旷野上跑了起来。
陈铬方才蹿出地面,头晕目眩气都还没喘匀,堪堪在凰鸟的脚趾缝间躲过一劫,避免了被踩成齑粉的命运。大多数人却并没有他这样的好运,战场瞬间就被暴走的凰鸟碾压而过,成了一个单向的杀戮空间。
“为什么即使我粉身碎骨,也无法拯救他们?”陈铬看着这炼狱般的人间,气得喷出一口鲜血,双手握紧蚩尤刀,不顾李星阑的反对,迅速追着凰鸟冲了过去。
少年仿佛一个血人,在人与尸的海洋中连着数个闪身,瞬息间冲到凰鸟面前,高举一把长刀,刀刃朝前,对准这残暴的杀戮机器,大喊。
“停下——!”
可那凰鸟早已是个行尸走肉,又如何能听他的警告?
于是北方天际的凤鸟、西侧战场狂奔而来的赵国武士、西方半空中的李星阑与睚眦,以及化作金雁却仍旧吐着舌头喘气的丹朱,全都眼睁睁看着这个,几乎跟凰鸟的一根小脚趾同样大小的少年,被巨大的怪兽一脚踩住。
凰鸟继续狂奔,留下身后,一个被踩进了地面的陈铬。
压力过大,即使有李星阑的保护,陈铬仍旧被挤得七窍流血。但他丝毫不在意,扯起脏兮兮的衣袖,用力一抹揩掉血迹,继续朝着那怪物追赶。
如此数十次,陈铬越战越勇,形容也愈发狼狈。
李星阑见到那场面,简直要发疯,灵台中奔涌出浩渺星河般的莹蓝微粒,全部紧紧附着在陈铬的身上:缠绕在他身边,注入他的灵魂,附着于他手中的长刀上,最终将陈铬变为了一个,几乎刀枪不入的铁人。
睚眦在李星阑的催促下,追着陈铬一路狂飙,终于在蚩尤刀在凰鸟脚掌上划出一道口子的时候,成功落地。
北辰突然一个急刹车,将李星阑甩飞出去,正落在陈铬脚边。
陈铬愣了好一会儿,这才从疯狂中清醒过来,连忙将李星阑拉起来,大吼:“你来这里做什么?太——危——险——了!”
他被拍得满脑袋浆糊,耳朵里轰隆隆一片,出现了暂时性的失聪,心急着火的,自己根本意识不到那吼声多么嘹亮。
李星阑被他带着,用从未有过的声音吼:“陈铬!勇气不是横冲直撞,不——管——不——顾!”
陈铬吼回来:“什——么?听不清!”
李星阑干脆一手抓住他后脑勺上的短发,狠狠吻了上去,双唇分开后剧烈喘息,大喊:“行!陪你一起死!”
陈铬仿佛被他浇了一头冷水,这才发现自己所面对的敌人,仰头根本无法看清这凰鸟的眼睛。它太高了太大了,确实不是一个人就能战胜的。
低头握刀,调整刀刃的方向,陈铬转头对李星阑说:“我不是来找死的,李星阑,大哥说世界上没有必胜的战斗,只有必胜的决心和勇气。”
李星阑:“勇气拼不过现实,现实就是我们没法战胜对方。”
陈铬:“胜利没办法预判,我的战斗直觉告诉我,我们能赢。”
李星阑:“我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