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下。
但他发现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金雁仅仅是疯狂中不分对象地攻击,啄伤了他,却没有一只来吃他的,它们身上不断掉落的毒虫,也全都避开了自己。他茫然地看着这混乱如人间炼狱般的情景,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陈铬滚烫的眼泪和灼热的鲜血,顺着李弘的面颊流到他的眼窝,无能为力的感觉从未如此清晰地占据这两名少年人的整个胸腔。
当夜,仅有十余名俘虏从这个炼狱中活了下来,他们被秦兵从血肉中捞了出来,扔进仍用来浇灌岩壁、仍有些滚烫的污水之中清洗,而后分配到其他的营帐之中。
于是,又有几名受了重伤的人被烫死在水里。
这处的惨叫与血腥味,震惊了周遭的俘虏们,人人心中都惶惑不安,整个矿场发生了一次不小的骚|动,数十名俘虏被高塔上的秦兵一箭穿心,于是天地又归于平静。
陈铬心中的愤怒如同野火燎原,一刻也不能等了,他决定冲进西北大营杀了那名紫衣女人。
后半夜,大自然并未因为在天幕下微小的一隅发生的灾难而变得不同,夜风呼啸,寒冷刺骨,天地依然静谧如初。
陈铬、李弘、颜川三人潜入黑暗之中,直奔西北大营。
他的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循环着那女人所唱的歌:罪恶之人,享沃土、受天佑。无辜之人,流离于天地之边。为什么世界上总有不断的你争我夺,血与火,无尽的战争,残酷的杀戮?为什么自然生人,却要让他们流离在天地之间,受到无数的痛苦与折磨?
颜川出声喝止二人:“停下!”
前面不远,正是西北大营。
只听颜川说道:“你二人被愤怒冲昏头了吗?看不见那大门外层层把守,如何得入?”
陈铬的声音微微发颤:“我要杀了她,必须要行动了。”
李弘:“不可再拖,今夜定要动手。”
颜川双手抱头,大喊:“我的公子弘!咱们杀不了他们那么多人,万勿冲动。”
李弘不看颜川,而是望向陈铬,道:“杀你一人,活天下人,可愿?”
陈铬轻笑:“愿!”
颜川;“莫要发疯了!公子们。”
李弘:“前面的塔楼无人防守,营中仅有数名临时调来的秦兵,正是我们的突破口。”
陈铬:“李弘和我进去,你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找到那紫衣女人,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杀了他,反正我……也都已经这样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说罢转向颜川,道:“川哥,你还记得我上次说穿起珍珠项链的事么?这几天你最辛苦,已经把他们穿了起来。今天的事,正好给这条项链打了一个结。”
陈铬说着,弯腰将长靴上的皮带绑紧,束好衣袖、腰带,道:“你在这里等,看我们差不多成功了,就把这个消息带回去,组织他们对抗秦兵。相信你,能成功。”
颜川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可万一他们不止一人呢!想想清楚!或许藏了几百人!几千人!如何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