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曲阳黄的操作,陈太忠和田立平并没有说多少,不过,看到田市长焦头烂额满头包的模样,陈主任一时都提不起兴致说田强的事了一一老田也不容易啊。
不过,他暂时没心思说,田立平却是主动提了起来“太忠对于煤焦集团的人选,你有什么建议没有?现在市里推出两个候选人,一个是铁永红,一个是李继波。”
“凤凰市这是没人了吗?”陈太忠一时听得大奇,铁永红把个凤凰化工厂搞得日薄西山,李继波现在根本就是凤凰电机厂电工车间主任了,其他车间都分出去了“这俩人选都是谁提的?”
“铁永红是春小方提的,李继波……那是章尧东的意思”说到这个,田立平只有苦笑的份儿了“我来整合迳个煤焦行业,别人提名干部人选,这很正常吧?”
其实这也不算五常,堂堂的大市长抓一个项目,市委书记还要插手,有点过了,然而,章书记春本就是强势的主儿,而田立平初来凤夙,手上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一一造成这种局面就太正常了。
“李继波……他什么时候搭上章充东了?”陈太忠听得眉头就是一皱,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李厂长可是个孤魂野鬼来的一一以前迳人有什么派系,他并不知情,但是近几年显然是朝中无人。
“时间不长,而且跟你还有一定关系”田立平看着他笑了起来,但是笑容里带了说不出的怪异,味道还极其浓烈的那种“电机厂本来是在等死,但是现在一承包,被盘活了,这是众所周知的,所以……章书记认为这个人做事有魄力!”
屁的魄力,陈太忠一听就明白了,说不得冷冷一笑“章充东是讲气运的人,他肯定是看上李继波的运道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点愤愤不平“明明是我的能力,反倒是成了他的运气?立平市长,我表个态啊……这个老总,他俩都不合适当。”
“那你觉得谁合适?”田立平也打听过这俩人的口碑,心里自然深以为然“我倒是有人选,不过是正林和素波的,搞过来的话,就太不给章尧东面子了。”
“先别说那个了”陈太忠听到这里,是再也恐不住了“立平市长,你得约束一下田强,他在焦厂搞什么好汉股……为这个煤焦公司增加了变数。”
“小强?”田立平讶异地看他一眼,对子女的放纵,田市长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他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他能增加什么变数?他就那点眼力价,从小就爱胡来……他要是真的影响了大局,不用你说,我收拾他。
“他要是影响了煤焦的品质,会导致凤凰的煤焦在欧洲陷入被动”陈太忠正襟危坐,有板有眼地解释,他在官场中跟上级认真地辩解某事,这是相当难得的“而且煤焦口上,凤凰只是后来者,天南在全国,都是小字辈。”
我儿子至于那么窝囊吗?田立平听得有点生气,不过终究是正厅级干部,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了“你是说蓝家?”
他上位的同时,莒山那边杨学锋掉了下来,关于这一点,田市长是知情的,更是派人解救过刘晓莉,由于时过境迁了,有些消息也能交流了,又由于他是当事人,所以就愿意打听得详细一点,这么一来,莒山那边生的事情,他是天南省为数不多的深明内情者。
嘿,老田你倒是主动送上来一个理由,陈太忠听得心里微微一乐,接着微微点头,又叹一口气“嗯,原来立平市长也想到这一点了。
我可能想不到吗?田立平白他一眼,心说咱凤凰这么搞,有打蓝家脸的嫌疑,人家肯定会死死地盯着这里,睾着咱们犯错呢,想到这里,他哼一声“回头我跟小强说一声,让他老实点……其实我没管他,也是想看看谁听话谁不听话。”
“您这测试方法倒是新颖”陈太忠听得就笑,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太以为然,不过田立牟-既然是这么说了,那就是要接过这段公案,无论真假他都没办法再追究了“呵呵,我这积极反应情况,应该算是听话的吧?”
“你?”田立平怪怪地白他一眼,也微笑了起来,接着又摇摇头“我可没让你听话的打算……我把小强再送回美国吧,既然你看他不顺眼。”“问题是他祸害的是你”陈太忠笑一笑,用一种无所谓的口气回答“我倒无所谓顺眼不顺眼,驻欧办只管穿针引线。”
“行,不关你的事儿,是我想弄是他”田立平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对小陈有点不服气,原本他也没觉得是多大的事情,不过一听说小强被小陈念叨上了,这心一下就提起来了。
他当然知道陈太忠有多么不好惹,连蒋君蓉都在其面前连连吃瘪呢,再加上煤焦集团这件事要是操作不好,没准要引来蓝家的暗算。
蓝家势大,但是他作为天南的干部,基本上不用太忌惮蓝家,可要是巴巴地将把柄递到别人手中的话,指望人家会仁慈吗?到那个时候,没准黄家都要跟着火了一一己方责任引起别人难,这个性质还真的有点严重。没错,到了那个地步的时候,黄家为了自己的面子,肯定要死保他,但是等事情过去之后,黄家人不会跟他就这么算了。
基于这两点认识,田立平猛地觉得,自己还真不能坐视儿子折腾了,事实上,田强找那些厂家打招呼,他是知道的,而且还点过两个厂子的名。
那俩厂子,一家是比较早一点的机焦工艺,产品不太可靠,另一家是老板名声不好,喜欢以次充好一一田市长用这种方式告诉儿子,络弄俩零花钱老爸不反对,但是品质上不许出问题,要不然小心我收拾你。
跟其他的纨绔子弟一样,田强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自己的老爸,所以他很识相地绕过了一些不合适的厂家,也正是因为儿子懂事,田立平才没再干涉他的事情。
事实上,一开始听到陈太忠的抱怨,田市长心里都有点不爽一一你能考虑到的,我都考虑到号-,官场中的种种危机,还用得着你来教我?
可是不知道怎的,这事儿稀里糊涂就扯到蓝家身上了,直到这个时候,田立异才恍然大悟,敢情此事还隐茂着这样的风险,小陈这家伙,考虑得倒是真周到。
当然,他绝对想不到,陈太忠压根儿就没考虑到蓝家的因素一一陈某人就不是那种做事谨小慎微的人,眼下情商长进了一些,但是线条还是比较粗的。
反正田市长好歹也是知天命的主儿了,官场里见过的起起伏伏也实在太多了,他心里很明白,这绝对不是杞人忧天,而是他一开始就忽视了的,真正可能存在的潜在危险。
同理,陈太忠也没认为他这个理由可笑,年轻的正处待遇只在官场混迹了三年多,却是实实在在的老江湖了,自是非常清楚某些潜藏的危机,心里也不由自主地叹服,正厅果然是正厅,考虑问题真的很有大局感,哥们儿的眼界,还是差了一点吖。
“不说这个了”田立平果断地摇摇头,煤焦集团的事情很着急,四月就要出结果,现在都三月了,但是眼下还有更迫在眉睫的问题“太忠,你跟蒋省长和杜书记都说得上话,能不能跟省里说一声,少放一点水下去?”
这是个纠缠不清的问题,青旺少水的话,一李的粮食作物要出问题,凤凰粮产量要差一点,但是凤凰山多啊,不比青旺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随便挖个沟就隔绝火灾了,凤夙这边地形复杂,一把火下去,那损失要比一李粮食严重得多。
“这怎么可能呢?”陈太忠苦笑一声,他太明白省里这群大佬的想法了“青旺的粮食旱死那叫天灾,但是你不放水下去,那就叫**了……而咱这儿不着火是应该的,着火了那叫组织不力,人家肯定希望咱们本地组织得力,以避免下游产生**。”
“这***才叫强盗逻辑”田立平气得都骂上了,不过骂归骂,他也知道,小陈这个说法是省里领导心情的真实写照,做省领导的,考虑的是一省的格局,他如此骂骂咧咧,也不过是心情极糟时的泄罢了。
事实上,田市长也能体会青旺市的心情,换个他做青旺市长,一样要想方设法地让凤蹑赦水下来,大家只是各有立场罢了。
然而让人郁闷的事情也就在这里了,他能理解下游的心情,但是下游不能理解他的心情,没错,凤凰的粮产量是不高,防范火灾也是政府谋有的觉悟,出差错就该被追究责任一一可火神爷他籍贯又不是凤凰的,就算把大多数f部都纠集起来,谁能保证凤凰就不失火了?2178旱情
“实在不行,你问问外国有没有什么得力的降雨措施吧”田立平愁眉苦脸地叹口气“最近还要有两股弱冷空气进入天南,不过用碘化银催雨怕是够呛。”
要不说这市长当得,也真够不容易的,啥都得懂一点,碘化银是人工催雨剂这大家都知道,但是知道碘化银威力有限的,估计就是比较专业的人士了,可田市长就知道一一没办法,还是那句话,人都是逼出来的。
“也不知道我的太忠库那儿,怎么样了”陈太忠低声嘀咕一句,没办法,境界不够那就是垤r界不够,他不想青旺的农田,也不想凤夙的火灾隐患,最先想到的,就是他那一亩三分地儿“东临水的村民……生活得很艰难啊。”
“太忠库?那儿还将就”田立平微微一笑,现在他的精力,有四分之一都放在抗旱救灾上了,所以对凤夙市大大小小的水库都有比较直观的了解。
“那里选址比较好,水坝建的位置比较高,应该还有不少存水,放水是不太容易了……不过下游也不得不接受,他们总不能拿抽水机去泵你的水。”
这倒是个好消息,陈太忠心里微微一松“吴市长,那也是我的老书记,她在童山还没有回来?”
嗯,她要回来也是晚上了,童山那边的火才扑灭,要防止死灰复燃,明火好灭,但是暗火那真就不好说了,那儿连石头都是红的”田立平苦笑一声,这是废话,但是不强调一下,不足以说明事态的严重性“就算回来,估计明天一早还是要去金鸟。”
童山形势严峻,但是吴言好歹是童山出来的干部,真的要是招呼打到了,那边估计也没胆子阳奉阴违要知道,今年春旱期间唯一的两次火灾,都生在童山。再出事情,掉的绝对不会一顶乌纱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