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策点了点头。
“二哥,皇上什么心思,做臣子的自然不敢去猜。不过,我有一些不太成熟的看法,说与二哥听听。二哥若是觉得有道理,现在想办法,也还来得及。二哥若是觉得没道理,那就全当我说的是醉话。”
百里策心头一紧,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他又点了点头。
桑吉这才道:“将军如果这时候回来,有两个弊端。其一,如今的朝堂是一池浑水,将军很难独身其身。其二,户部的事一直没个解决办法,要找一个雷厉风行的人来主导这件事并不容易。将军若是在京,有可能就是最好的人选。若是由将军领头追讨户部的欠款,以将军的手段,肯定能把钱都给追讨回来,但也一定会得罪文武百官。到时候……”
桑吉的话还没有说完,百里策就觉得后脖子发凉。
“子渊,你既知如此,那日为何要在朝堂上提出查户部的账。你这一说,不就是逼着皇上对户部的欠款动手吗?”
“二哥,南陈没钱啦。可是,燕云人仍旧虎视眈眈,而西南的西陀人也并不安分。如果不先解决户部的问题,一旦再有战争发生,南陈怎么办?皇上又怎么办?百姓怎么办?”
桑吉说起来有点激动。他知道这件事很难,无论是谁来做都一样难,包括他自己。但事情总要有人来做,而且一定要做成。他忧心南陈,忧心天下,忧心这个国家的百姓。他甚至希望是自己来这风口浪尖上,把那些拖欠的银钱追回来,让前方的将士有粮吃,有衣穿,有称手的兵器,可以无后顾之忧地冲向敌人。
“二哥,我在北楼关两年,亲眼见识了战争有多残酷,远不是当初朝堂上官员们动动嘴,那是拿血去拼,拿命去拼……”桑吉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坐在他眼前的这位曾经也是征战沙场的将军,而且是从埋羊谷那个死亡之谷里爬出来的,他现在这般,似乎是班门弄斧了。忙又道:“二哥,我……”
“我懂你的意思。倒是我想得不周了,多谢子渊提醒。”
百里策把杯中的酒猛灌了下去,然后起身道:“子渊,二哥有事,先行一步。”
桑吉没有问百里策要怎么做,但他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的父亲跟皇上提议调百里子苓回京主持户部欠款一事,他也是下午才得了消息。消息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小太监递给他的,听到这个消息,他立马就想赶去兵部,结果又被太后宫里的宫人叫去,说了好一阵儿话,直到黄昏了,他才得以抽身。这才马不停蹄地赶到兵部,幸好百里策还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