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夫人给燕老爷轻轻捏着肩膀,说道:“老爷这次比原定的日期回来晚了近两个月,可是路上有什么事?”
燕老爷微闭着双眸,闻言低声道:“恩,平阳的私盐案子耽搁了些日子。”
“可有什么麻烦?”“无妨,都解决了”。
燕老爷依旧闭着眼,燕夫人也不再多问,继续给他捏着肩膀。
良久,燕老爷自前面握住了燕夫人的手:“这一年,夫人辛苦了。”
燕夫人回握住他:“老爷这一年里在外奔波才叫辛苦,我这些倒算什么。说的再大也不过是内宅里杂七杂八的琐事。现今孩子们都大了,房里的事自有自己个儿的奶奶操持着,我也操不着什么心。”
燕老爷手上紧了紧,示意他懂作为当家主母的不易。
又过了一会儿,燕老爷慢慢坐起身,正色道:“夫人心里有个准备,过了年,怕是要迁到京中去。”
燕夫人顿了顿,但很快反应过来:“上面旨意下来了?”
燕老爷摇头:“暂时还没有。但我此次入京述职,上面是露了这个意思的。快的话估计明年开春,也总迟不过明年秋天去。”
燕夫人点点头,她出身将门非是不问外事的小姐,因此虽然刚刚有些迟钝,但思路很快就跟了上来。况且,在她心里,实际是隐隐有这个模糊准备的。一个正四品的都御使,又是实差,入京也是早晚的事。
眼下燕老爷如此跟她说自是有些许顾虑的。
凡事有利有弊:这个事情要说好那自是见好事,官居要职,入得京师,怎么说也是件光宗耀祖的事情,况且一招有幸还可能成为天子近臣。
可要说不好,那也却有着大大的敝处。
——燕家在通州可以用一句广告词来形容:我的地盘我做主。
天高皇帝远的,虽说燕家并非什么贪官污吏、地主恶霸,但总是自己的地盘好办事。可入了京,京中水深非常。燕家以前在通州可以横着走,那到京城却就的夹着尾巴小心翼翼的跟在人后。
现代中有一句话说的好:不到魔都不知道你钱少,不到帝都不知道你官小。京中关系错综复杂,外官很难打入其中。
燕夫人下地给燕老爷到了杯茶,先捡最关心的问:“那几个儿子倒要怎样安排?”
燕老爷啖了口茶道:“孩子也要跟着走,他们如今各有不同职位,到了京中一家人耳目也灵便些。老大和老三的都是闲职,倒是好办,跟着进京就是,我已托了朋友给他俩觅下国子监助教和太常寺主簿的职位。虽不是什么要职,却也非他们如今的闲职可比。至于希儿和瑾儿,却要留一个在通州。”
燕老爷说罢看了燕夫人一眼,续道:“我这次去京中,见了京营的袁大人。他对老六老七俱有耳闻,也有爱才之意,调一个过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燕夫人心里一动,略一计较后开口:“通州有老爷的旧僚朋友,我燕家这些年的关系也尽在于此,确实要留个稳妥的人在。希儿与瑾儿又都在军中任职,留下来不失为一份保障,再好不过。老爷心里倒是如何计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