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
刘素心有余悸对沈玉鸾道:“案子水落石出,户部侍郎一家证据确凿,圣上大怒,降下重刑。”
沈玉鸾:“是何刑罚?”
刘素咽了咽唾沫:“现在赵辛已被挖眼去舌,还被剥了皮……”
沈玉鸾打了个寒颤,在知道赵辛的罪行后,他不觉得这个惩罚轻了,只是——
沈玉鸾小心翼翼问:“那些行刑的人不怕吗?”
刘素:“他们做惯了这种事,只是刑罚太多,只怕一不小心,人就死了。”
刘素对上沈玉鸾清澈的丹凤眼,欲言又止:“因为刑罚得持续半年,所以行刑的人手法要好。所以,是沈大人亲手行刑。
沈玉鸾头皮一凉,恐惧从他的心脏蔓延至四肢。
他脑海里浮现出叔父的手,叔父手掌为麦色,宽大有力,十指修长,因为常年读书练武,关节处布满厚茧,总是能看到手背上凸出的青筋。
这双手曾握着戒尺责打过他的掌心,转而在之后几天却亲手挖下别人的眼珠,剥了别人的皮。
沈玉鸾哆嗦,翻书看了几篇文章恐惧感才消减了些。
他的惩罚对于赵辛已经是轻之又轻。
这时,刘素拍了拍沈玉鸾的背:“你可别被吓傻了,你放心,你可是沈大人唯一的子嗣,沈大人再怎么也不会要了你的命。”
沈玉鸾一点都没被安慰到,叔父自然不会要他的命,可随便几戒尺就能让他半死不活。
沈玉鸾心里沉沉的,直到一天快结束,一个与他交集不深的同窗突然过来了。
“沈玉鸾!”
沈玉鸾回头,结果发现是镇北大将军之子章林。
章林从小只爱耍刀弄枪,根本就不喜欢读书,只盼着带兵打仗。
可惜镇北大将军有意留后,硬是逼着章林学文,今后当个文官。
章林自是不喜,为了抗争父亲,整日逃课,游迹于烟花柳巷,使得镇北大将军恨不得打死这个儿子,可是章林咬死了不学,除非父亲愿让他从军。
沈玉鸾回忆了一遍章林的行迹,好奇回应:“怎么了?”
章林突然勾住了沈玉鸾的脖子:“你小子可以啊,我妹妹那么漂亮,有眼光。”
沈玉鸾一脸迷惘。
章林戳了戳沈玉鸾的脑袋:“不会吧,你该不会不知道你父亲要给你定亲了吧?”
从沈玉鸾过继给沈重的那一刻,沈玉鸾便将自己的亲生父母改口叫了伯父伯母。他本应也该改口唤沈重父亲,但沈重见他勉强,便说不急,可以继续叫叔父。
结果沈玉鸾一直没有改口,到如今他即便想改口,也不好意思叫了。
但京城官僚皆认为沈重就是他的父亲,也常用父与子来称呼他们,只有与他们关系较近的,才习惯用叔侄称呼。
章林说的父亲只能是沈重。
沈玉鸾知道这个消息自然非常诧异,为何他不知叔父给他定了亲?
章林遗憾咂舌:“只可惜除了我家,还有另外三家,看样子你父亲是想从中选一位。”
说着,章林扯过沈玉鸾的肩膀:“但是你父亲再怎么选,也得由你同意,我就觉着你当我妹夫不错,虽然……”
章林瞅了瞅沈玉鸾的身型,呲了呲嘴:“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瘦?矮就不说了,我怎么感觉一阵风就能把你掀到?”
沈玉鸾一时间接收大量消息有点呆愣,娶妻?
若他是个正常男儿自然想娶妻,可他这身体……
沈玉鸾犹豫,沙哑问:“我叔父并未和我说过,万一……”
章林知道沈玉鸾是养子,注意力也没在称呼上。但对于沈玉鸾的回答,他却一下子品出了其中含义,怒道:“你是看不上我妹妹?”
沈玉鸾赶忙解释:“不!我没有!我从未见过令妹,怎敢随意评判她人?我只是……不太适应。”
章林眼神变了变,他认真将沈玉鸾从头打量到脚,狐疑问:“你有几个通房?”
沈玉鸾摇头,小声道:“我尚未娶妻,还是洁身自好为好。”
章林嗤笑,他就不信男人有不好色的,说没有通房,怕是根本就不行。
他可不想他妹妹嫁过去以后天天守活寡,最后为了家产,还得过继别人的孩子来养。
章林勾住沈玉鸾脖子,眯着眼道:“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去不去?”
沈玉鸾:“什么地方?”
章林:“就是寻花问柳的地方。”
沈玉鸾大惊失色,往身侧一倒,甩开章林的胳膊:“我不去!”
章林“切”了声,态度倒是好了不少:“那地方和你想的不一样,里面根本就没有女子。”
沈玉鸾眼睛动了动,好奇转过头:“为何会是这样?”
章林:“因为男子与男子亦可行鱼水之欢,还不用担心有了孩子。”
沈玉鸾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头:“终究是污秽之地,我不去。”
章林眉头一挑,倒是高看沈玉鸾几分:“明日咱们有一早上的骑射课,但是教骑射的师傅因为祖父去世,这两日正在办丧礼,届时我们将两两一队组队,自由练习。据我所知,咱们不少同窗都打算趁明日工夫去外面游玩一两个时辰,到时候咱们为一队,翻墙出去。”
沈玉鸾拧眉:“这不是逃课吗?”
章林:“诶,话不能说得那么难听,明天上午待在这里本就无事干,何不去做些有意义的事?”
沈玉鸾不悦:“去这种地方并无意义。”
章林笑了笑:“你多想了,咱们就出去一个时辰,你想想,一个时辰够做什么?我只是想带你出去长长见识,咱们进去看一眼就出来,你应该还没见过两个男人嘿……”
沈玉鸾眼眸晃了晃:“可这种地方终究污秽。”
章林:“谁让你碰了?你就站在那里看看。你快要娶妻了,你总不能连男女之事都不懂?反正是两个男子,又不怕男女大防,咱们看一眼就走。”
沈玉鸾抿了抿唇,转身翻书。
章林合上了沈玉鸾的书:“你别怕,再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连这点主意都不敢拿?即便是沈大人知道也不会说你!”
沈玉鸾瞬间抬头:“为何?”
章林:“因为那个南风馆沈大人去过。”
沈玉鸾睫毛晃了晃,恍惚摇头:“叔父向来不喜这等污秽之地。”
章林:“但是的沈大人真的去了,意味着它并没有那么污秽!”
“看一眼就走?”沈玉鸾谨慎问。
章林:“那是自然,你放心,我到时找两个身形与咱们相似的男子顶替咱们,确保万无一失。”
沈玉鸾心脏越跳越快,理智告诉他别去,但另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也到年纪了,为何就不能看那欢好之事?
一整夜,沈玉鸾辗转反侧。
次日清晨,沈玉鸾从床上爬起。
因为秘药,沈玉鸾手上的伤痕已经好了。他拿起床头的《诗经》,一想到自己等会儿要做的事便心惊胆跳。
《诗经》是昨日章林塞给他的,他夜里翻了翻,也知道了男子行房是从身后进去,其它的内容沈玉鸾不敢再看,《诗经》最后被他藏到了床底。
叔父今日依旧不回来用早膳,听说是政务繁忙,早朝又得上到巳时以后。
沈玉鸾吐息,但愿早朝再久些,最好到拖至午时。
早上的骑射课果真松散,助教即便知道缺了不少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让人沈玉鸾放心了不少。
章林逃起课来熟车熟路,因为驾着马车,两刻钟便到了南风馆门口。
南风馆的位置甚是偏僻,脚下地板开裂,南风馆的木门古旧长满青苔。
沈玉鸾疑惑问章林:“叔父当真来过此地?”
章林心虚点头:“当真来过。”
只是此来非彼来,那时的沈大人还官属大理寺,带人来将南风馆上上下下送入大牢。
时间紧迫,沈玉鸾也不做多想。
章林老道地牵着沈玉鸾的袖子走了进去,立马有人迎来问:“两位可有挑中的美人?”
此人为南风馆馆主,往常像迎人这类活本不需他来,但今日恰好得空。
馆主先是打量章林,随后看到了沈玉鸾,眼底划过惊艳,他馆中美人也有不少,却无一人能比过眼前人。
可惜了,镇北大将军之子他是认识的,能被这位带来想必也是哪位大人之子。若此人出身于寻常人家,他必要将人掳来,调教成头牌。
馆主有些遗憾,但又觉得可笑,来他这馆里嫖妓,也不知是谁被谁嫖。
好在章林替沈玉鸾开口,说是来听戏。
馆主懂了,问一人要了五两银子。
沈玉鸾一呆,他昨日月例才下来,就要五两?他一个月最多只能攒一两银子的私房钱。
好在章林替沈玉鸾出了,沈玉鸾要将银子给章林,章林拒绝:“是我非要拉着你来,何必见外?何况五两银子又不算钱。”
沈玉鸾:……
交了钱,馆主放他们进去,章林拉着沈玉鸾熟车熟路上了楼梯。
馆主转头,盯着沈玉鸾的背影。
若家中只是一八九品小官,倒也不是不行。
朝堂上。
沈重手持笏板站于百官之首位,所有朝臣皆畏惧,甚至偷偷向后退了小半步。
皇帝偶尔出声,却总得暗中打量沈重的神色。
下朝后,沈重走下石阶,忽然有人追来。
“沈大人!沈大人留步!”
沈重回头,只见镇远大将军小跑而来,神色紧张。
沈重扫视:“何事?”
镇远大将军喉咙一紧,竟躬身行了个大礼:“我来给沈大人请罪,都是我教子无方,我那逆子竟然——”
镇远大将军咬牙:“我也是到了宫门口,家中小厮才来禀报,我那逆子竟然带着沈公子去了南风馆!”
镇远大将军本以为有机会能和沈家结两姓之好,可没想到逆子竟闯下弥天大祸!他也不想想,沈重是能惹的吗?赵励之子便是因为带坏了沈重养子,才被拿来开刀,有了如今惨状。
沈重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转头朝着宫外看去。
周围骤然寂静,似乎埋藏着让人惊惧的危机。
镇远大将军竟头皮发麻起来,只听“嘎吱”一声,镇远大将军抬头,看到沈重手中的玉质笏板忽然碎裂,段成两半。
南风馆。
沈玉鸾与章林上了二楼,入眼墙上便挂了一根小拇指粗细的长鞭。
沈玉鸾迟疑:“为何要挂此物?”
章林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你不懂?”
沈玉鸾疑惑:“这不是……青楼吗?”
虽然是男子之间的青楼,可在沈玉鸾印象里,青楼是两性之欢之地,为何要皮鞭?
章林笑道:“自然是用皮鞭来助兴。”
沈玉鸾颤着摇头:“打……打人吗?”
章林:“嗯,一般打在承欢者身上,能给两人助兴。”
沈玉鸾瞳孔一张,打人助兴?他光是被打手板便已吓得数日怕见到叔父,怎么会有人喜欢被打?
两人又走了几步,墙上挂着一个带着刺的圆柱状之物。
“这……”沈玉鸾胆怯问:“此物不会也是用来打在身上的?”
章林:“那倒不是。”
沈玉鸾松了口气。
章林:“那是用来插入男子后穴,当假阳具用的。”
沈玉鸾面色煞白,摇摇欲坠。
这不是青楼,这应该是刑房。
沈玉鸾害怕了,章林还想拉着沈玉鸾再转转,沈玉鸾却怕得要回去。
“啧。”章林实在难以相信,竟会有人这般纯真。
因为章林还没有达到目的,硬是哄骗沈玉鸾:“咱大不了不看这个,咱们去听戏。”
“听戏?”沈玉鸾仰头。
章林拉着沈玉鸾来到一间暗屋,里面黑漆漆的,却有着不知哪里来的呻吟之声。
章林指着墙上一个小孔:“你对着这个孔看。”
沈玉鸾不明所以,如章林所说看去,眼睛对上小孔,瞳孔渐渐收缩。
只见在墙的那边,一名魁梧大汉正掰开身下男子的腿,将自己腿间的物件朝着男子后穴里送。
男子似长期被肏干,肠肉已经被翻了出来,后穴被磨成了黑色,松松垮垮,甚至有白浊流出。
章林:“他们是南风馆特有的‘戏’,只要掏上五两银子,谁人都能来看。这间屋子有孔眼,前面屋子也有孔眼……”
“唔——”章林还没说完,沈玉鸾便转身,捂着嘴快要反胃吐下。
章林诧异:“你这是?”
沈玉鸾眼角憋红,委屈挤出几字:“这怎么与话本不一样?”
章林唇角抽搐:“话本只需一根笔,什么美人都能往上写,事实上能有几个美——”
章林突然意识到,沈玉鸾或许要比那话本中人物更美。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喧嚣声,似乎有人再喊:“不好了!快逃!”
章林以为有人行凶,习武多年的他立刻跑了出去。
刚下楼,一把刀指向章林,章林闪身,拿起桌上的桌上的花瓶就准备砸,突然一脚重重踹在他背上,章林被踢翻在地,他拍地欲起,被鞋底踩在了脸上。
“你是谁!”章林发现他竟躲不开那只鞋,气急吼问。
“横冲直撞扰乱贼窝,你倒也敢问,章林,你对得起自己为大渊开疆拓土的父亲吗?”头顶之人一身黑衣,冷冷质问。
章林挣扎:“你在说什么?你认识我?”
黑衣:“此地已被盯了足足两月,眼看贼首就要落网,因为你,让所有人不得不提前抓捕。章林,你就等着你父亲去大牢提你吧!”
章林怒骂:“你有何能力关我入大牢?”
“大人!”黑衣突然变得严肃,对着一人行礼。
大人?
章林转头,入眼是一件威严的紫袍。
章林瞳孔一缩,这是——
此时,捕快们已将南风馆一楼所有活人抓捕,一个个被捆上了绳子。
“我、我不是这馆里的!”有人惊慌道。
“老实点,所有人先关入天牢,查证之后无罪才能放人。”
馆中小倌惊恐万分,嫖客懊悔,恨自己不该今日来。
馆主被踢碎膝盖倒在地上,嘴角淌着血,目眦尽裂。
沈重?沈重为何会来?
回忆中,之前的南风馆便是被沈重查抄,前馆主知沈重手腕残忍,拼了命助他逃脱,后来他听说,前馆主被点了天灯……
脚步声临近,沈重半垂眼皮,俯视着馆主,如看一只蝼蚁。
“可见我养子?”
养子?
疼痛使馆主大脑混沌,怎么也想不起沈重养子是谁。
沈重不是洁身自好吗?他养子又怎会来这腌臜之地?
黑衣走了过来,低声道:“公子生了一对丹凤眼,形貌昳丽。”
馆主瞳孔几乎缩成一个点。
他当然不知道沈重养子是谁,但他记得那个漂亮的少年,甚至起了掳掠的心思,那人竟是沈重养子!
忽然,他眼睛一黑,剧痛从他的眼眶蔓延,热腥的液体滴到了他脸上。
“啊啊啊啊——”那是他的血,他的眼呢?他的眼去哪儿了?!
沈重从来不是在问他,见过不知多少罪徒的人又怎会不知道他曾经动过的心思?
楼上的沈玉鸾被吓傻了,他眼睁睁看着叔父进来,对着馆主说了他听不到的话,随后沈一挖掉了馆主的双眼。
可是沈一是叔父的侍卫,挖眼不就是叔父的示意?
他从周围逃窜的人的口中知道了来龙去脉,这南风馆本就有罪,他今日不巧,竟撞上了官方围剿,来人还是他的叔父。
沈玉鸾找了一间有窗户的房间,想要跳下去,却在窗口看到了围着的一圈捕快,捕快的旁边是试图逃脱的娼妓嫖客,十来人浑身赤裸,被捆住手脚,扔在楼下。
沈玉鸾自知自己体力不如旁人,若是就这样跳下去,脱不脱衣服他不知道,但一定会被绑住。堂堂首辅养子因逛青楼被抓,被捆住手脚扔在路边?
沈玉鸾攥紧了拳头,此时他若是做了,被叔父知道,或许他双腿会被打断,终生都走不了路。
这时,楼下再次出现喧嚣声,沈玉鸾趴在角落偷看,发现沈重竟然上来了。
沈玉鸾只觉得天昏地暗,慌不择路下,他看到了一旁挂着的纱衣。
楼梯处,沈重眉头紧锁,望着脏污的地面,空气几乎凝实。
沈一压低声音:“老爷息怒,少爷就在上面,一会儿就能找到,找到以后,咱们立马就能离开。”
沈重走上台阶,沈一快步走到沈重前面,用剑尖拨去地上的污秽,好在紫袍没有沾染。
楼梯较陡,沈重却步伐稳健,即便是练武多年的沈一未必有沈重下盘稳。
到了楼上,所有房门大开,娼妓嫖客皆知此事严重,不敢挣扎,纷纷跪在门外。
墙上的淫具五花八样,沈重视若无物,目光从跪着的人身上扫去。
沈一知道老爷厌恶此地,本想着抓住少爷就赶忙离开,却不想他竟没有看到?
沈一心里忐忑,低头道:“许是少爷怕了,躲起来了。”
少爷也的确该怕,他从未见过老爷如此动怒,怕是少爷今日被抓到后,腿会被打废,最少卧床两三年。
虽然,沈一觉得这惩罚对比少爷之外的人都太轻太轻了。
沈重声音低厚:“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
沈一眼皮一跳,以老爷的性子,躲起来只会让惩罚更重。
能在老爷手下躲藏成功的,至今未有过。
整个二楼只剩下呼吸声,和有节奏的脚步声。
娼妓们低着头战战兢兢,显然他们听过沈重的名号。
一扇扇房门大开,沈一认真看过去,试图寻找沈玉鸾的身影。
忽然,沈一一愣,口微张,嘴唇抖动。
沈重早已停下,看向屋内那个跪在地上的浅绿色身影,对方将头埋在地上,似乎以为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沈一看着对方身上那件轻薄的纱衣,缓不过神。
沈重双眼漆黑,凝视着地上的身影。
顾途对叔父的脚步声太熟悉了,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心脏快要跳出胸口。
一定不要注意到他,不要……不要。
然而,脚步声在他门前停止,让沈玉鸾心凉了半截。
就在他幻想可能是巧合时,脚步声如踩在他的心脏上,越来越近,面前多了一道紫色。
沈玉鸾瞳孔涣散,双耳仿佛失聪。
他想起了许叔的警告,那夜的责打,他哭着保证是最后一次,叔父也说过是最后一次。
赵辛的惨状,馆主被挖了眼……
他想起,自己今日是逃了课。逃课,然后被正在执行公务的叔父抓到……
沈玉鸾想,一旦他抬头,怕是完了。
沈一站在门外攥拳捏着掌心湿汗,等少爷抬头,喊一声“叔父”,便立马会被老爷带走,而他将留在这里,协助官府将所有人压入天牢。
等到他处理好一切,回到沈府,那时老爷可能正在净手,也可能还在管教少爷。
但无论怎样,第二天总会管教完,然后他也该想办法让京城最好的工匠打造一辆轮椅,再寻来治伤的神医。
房内,少年肩膀收缩,胆怯抬头,声若蚊蝇地喊了一声“大人”。
沈一猛地抬头,望向少年。
沈一收回目光,意识了什么,揉了揉眉心,转身下楼,让人立刻将所有人收监。
楼上。
沈重竟低低笑了,只可惜毫无喜意。
沈玉鸾突然对叔父感到陌生,或许这就是外人眼里的叔父。
那叔父会不会用对外人的手段对他?
沈玉鸾想到,万一他惹得叔父不快,叔父也像挖了馆主的眼一样,弄瞎了他的眼怎么办?
沈玉鸾因为惧怕,眼眸蓄了泪。
沈重问他:“你是何人?”
沈玉鸾后背颤抖,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若是说实话,下场会更加凄惨。
沈玉鸾沙哑道:“奴……奴是这里的……妓子。”
沈重俯视沈玉鸾,冷笑,心里泛起凉意。
他自认为待沈玉鸾不薄,如今宁愿将自己贬成一个妓子,也不承认是他沈重之子。
沈玉鸾脸上抹着一层脂粉,他天真以为沈重没有认出他。
他想,叔父虽然可怖,但只要将叔父应付走了,他回头换上衣服回到沈家,一切就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沈重问:“房中只有你一人,今日没有恩客?”
沈玉鸾这时才察觉到妓子这个身份带给他的凌辱,他憋红了脸,咬着牙道:“今日……今日没有恩客。”
说完,眼泪便滚下,弄花了妆容。哪怕他是外人,叔父也不能这么折辱他。
少年生涩,只是“恩客”两字就能被气哭,泪珠划过有肉感的面颊,沈重双眼渐渐深邃。
沈一已将整个南风馆收监,此时来到门外,看到沈玉鸾淌着泪,低头让人将椅子放置在一处较干净的地方。
“老爷,属下告退。”沈一带人离开,顺便关上了门。
老爷在意少爷的面子,惩罚少爷时从来都是关上门,不会让人看到。
此刻房中仅剩沈重与沈玉鸾。
沈重来到椅子前坐下,望着流泪的少年,看不出喜怒。
“脱衣服。”沈重缓慢说了三字,音色有着百年古石的厚重。
沈玉鸾忽然仰头,双眼猛地睁到最大,嘴唇张了张,几乎变了声:“大人?”
他怀疑他听错了,叔父不能可让一个妓子脱衣服。
“脱衣服。”
沈重重复了一次,但似是没了耐心,凝实沈玉鸾,轻蔑道:“一个妓子不会服侍客人吗?”
沈玉鸾似乎被什么击中,摇了摇头,眼泪更多了。
向来庄重的叔父竟要在人后要凌辱一个妓子!
沈玉鸾哽咽:“大人……奴……奴不方便。”
即便叔父真是这般表里不一,沈玉鸾也不能真脱下衣服。
他攥着自己领口,这下面埋着他的秘密,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沈重盯着沈玉鸾双眼,敲打着椅子:“以你的身份,该如同其它妓子一样被打入天牢。”
沈玉鸾一僵,打入天牢,他就没法回去了。
沈重:“即便是无辜者,待查明后,也得让亲人来领。”
沈玉鸾似乎心脏静止,他如今至亲只有一人,就是眼前人。
一面是被叔父得知真相,他被活生生打废。一面是……
沈玉鸾咬唇,泪眼婆娑:“大人,求大人帮一帮奴。”
“全脱了。”沈重不疾不徐,像是看待一个玩物。
沈玉鸾低头,慢慢解开腰上的绸带,一层层纱衣垂落……
少年的肤色比沈重那夜梦里的样子更为雪白,屋里有铜镜,日光被铜镜折射打在少年身上,好似少年全身都在泛光。
少年虽然没有寻常男子那边高大,但身型纤细,曲线起伏。
沈玉鸾在上身和亵裤之间犹豫片刻,最终选择先脱亵裤,毕竟双腿间不仔细看,不会轻易被发现。
随着亵裤褪下,白皙修长的双腿在光芒下,倒影被拉长。
沈重靠在椅子上,抚摸着拇指上的扳指,双眼眯起,凝视着少年的玉茎。
梦中的玉茎已被凌虐得伤痕累累,憋成青紫色。
沈重不怎么喜欢紫色,可自从经过那个梦后,他又变得偏爱紫色。
少年的玉茎是少年长大后,第一次暴露在他人面前,又白又嫩,软软垂下,与它的主人一样懵懂,未经风霜。
沈重指尖在木柄上敲了敲,双目晦暗。
不知想到什么,他轻笑,目光锁在了玉茎上。
沈玉鸾纠结地解开上衣,他只希望自己的双乳能小些,最好和男子一样平。
然而,他在换衣时忘记解开裹胸,随着上衣落在地上,洁白的裹胸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重向上看去,面上闪过一丝惊讶。
“过来。”他突然道:“坐我腿上。”
沈玉鸾抗拒,但看到沈重不悦的神色后,心知他再怎么躲也无法逃脱。
沈玉鸾迈着极小的步子,一点点靠近沈重,就在他们距离三尺时,沈玉鸾忽然被大力抓住,砸进了充满沉香的怀里。
“啊——”少年被吓到了,也不知是害怕赤裸钻进男人怀中,还是惊恐男人是他养父的身份。
臀瓣坐到了男人的腿面,身下女穴黏磨官袍,透明的体液滴到了紫色的布料上。
还未等少年缓过神,粗涩的手指抵在了少年身下的阴唇上。
沈玉鸾呆住,整个人像是傻了。
直到手指抚摸他的阴唇,沈玉鸾如被电了一般,扒着椅柄想要坐起。
另一只炙热大手掐住了沈玉鸾纤细的腰身,五指陷入肉中,牢牢将他按下,麦色手掌与雪白肌肤产生色彩冲突。
少年身下手指并未停歇,两指夹起其中一瓣阴唇,拇指往阴唇下摁去。
“啊——啊……啊——不——”少年忽然叫出泪,缩着屁股就像往沈重怀里钻。
他分不清方向,只要能远离那只手。
少年的泪溅到了紫袍上,却忽然被撑起腰,屁股悬空,蒲扇般的大掌狠狠扇了两下,屁股多了两道红色巴掌印。
“啊啊!”少年嫩白的屁股从未有人碰过,责打让他瞬间绷紧,推开沈重的胳膊想要逃下去。
沈重不意外沈玉鸾的反应,他又将沈玉鸾按到了他的一只腿上,单手将沈玉鸾大腿掰开,另一只手继续朝着女穴摸去。
他一碰到阴唇,腿上的屁股就开始抖,手指插入阴唇中央,向上划去,终于碰到了米粒大小的芯豆。
谁知,少年因为受到了太大的刺激,竟潮喷了。
沈重一顿,深邃看向沈玉鸾光裸的肩膀,少年比他想象的敏感无数倍。
潮喷让沈玉鸾眼神涣散,女穴不停收缩,不小心蹭到手指后更是抖得厉害。
沈重破天荒地给了沈玉鸾缓冲时间,只是沈玉鸾胸上的绷带却被一层层解下了来。
乳团被禁锢太久,刚一松开,便迫不及待跳了出来,弹出阵阵乳浪。
淡绛色的乳尖仍与梦境有出入,梦里的乳尖偏粉,但真正的乳尖却是更红一些。乳尖落在白软的乳包上,像极了沈玉鸾常爱吃的雪媚娘。
沈重以前不解,为何少年总爱吃那甜腻腻的糕点,然而此刻,沈重的喉咙却变得干渴。
沈重也不必忍耐,他将少年翻转过来。
沈玉鸾的女穴被用力摩擦官袍,他缩了缩屁股,想要远离这怪异的触感。
沈重瞥见沈玉鸾的动作,低声道:“娇气。”
他知沈玉鸾敏感,便解开腰带,将沈玉鸾的手腕绑在背后。
沈玉鸾尚不明白叔父为何要这样做,一只大手已经捧着他的背,另一只手垫在他的屁股下面,将他往上抬。
当墨色发冠碰到他额头时,沈玉鸾奶尖一热,被包裹在湿润的口中。
“啊——”沈玉鸾突然惊叫出声,疯了一般地朝后仰,胸口起伏,呼吸急促,连带着乳包也跟着一上一下。然而乳尖已被沈重含在嘴里,沈玉鸾的抗拒只会将乳头拉长。
“别……别……不、不要!!”乳头处传来的敏感让沈玉鸾大腿夹紧,疼痛从胸口传上,后背的大掌将他扶起,逼迫他的乳包贴近叔父的下巴。
沈玉鸾眼角通红,他没想到……他没想到叔父竟然会吃他的奶,可叔父明明在他心目中与父亲一样,长辈……怎么能吃晚辈的奶?
沈玉鸾呆了呆,拧身想逃,双手被绑住。
明明他已是个成人,全身力气加起来却抗争不过叔父的一只手,大手捏住他的后背,他像是被镶嵌在了墙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叔父咬着他的乳尖。
“啊……啊!!”粉嫩的乳尖被粗糙的舌面舔舐,沈玉鸾小腹向前弓起,屁股绷紧,双腿擦着官袍的表面,想要将上身抽离。
沈重拧眉,变舔为咬,牙齿刺向乳孔,用力一刮。
“啊——啊……啊……”沈玉鸾睫毛沾着泪珠,高仰脖颈,浑身抽搐,大脑里掀起一阵阵巨浪。
沈重垂眸,将乳头咬于齿间,像是在咀嚼刚摘下来的花瓣。
“不……不要咬我……别……啊啊……啊……别咬……求求您了,别、别咬我……”
沈玉鸾险些含不住口水,泪水顺着下巴滴在胸口。
少年的泪水向来是催情药,使得原本轻含的沈重用了几分力。
沈玉鸾反应更剧烈,晃着屁股去蹬椅子,甚至想将自己的乳头从沈重嘴里拽出来,结果一拽疼得少年没了力气,靠在沈重手掌上。
“不要吸了,难受,鸾儿难受……鸾儿没有奶水……”沈玉鸾口不择言,甚至一瞬间忘记了自己的伪装,对着沈重自成“鸾儿”。
少年乳尖青涩娇嫩,就连自己也很少触碰,如今却受了这么大的刺激,甚至被自己的亲叔父去吸、去咬、去当糕点品尝。
沈重吸着周围奶肉,咀嚼有胀大迹象的乳尖,突然沈玉鸾一颤,如同被抽调筋骨,软了下来。
沈重停止吃乳,吐出乳头时,乳头比原来更加挺立,色泽从粉红变成了近明艳的鲜红,乳尖上闪烁着津液。
沈重拧了一把乳头,指甲对着乳孔掐去。
“唔——疼……”沈玉鸾颤抖,面露痛色,拼劲全力朝着一侧缩去,想要避开掐乳。
沈重低头,却发现少年又泄身了。这次他并没有碰阴蒂,只是含乳便能使少年高潮。
沈重摸向沈玉鸾下身,下身湿漉漉的,沈玉鸾坐过的官袍也被打湿了。
沈重一巴掌打向沈玉鸾的女阴。
阴唇猛地收缩,发出“咕唧”一声。
雪白的两腿用力向内夹,想要将女阴盖住。
“浪荡。”
沈玉鸾闻言抬头,双眼红肿:“我不是……我没有……”
沈重:“你可知你淫穴流出的水已将我的衣袍打湿?”
淫穴……水……
沈玉鸾感受到了腿间的湿润,似乎屁股下也是湿的,这显然不是泄身能喷出的水量。
沈玉鸾一呆,面颊臊红到了耳根。
然而,一只奶包被抓住,沈重捏在手里,五指陷入肉中。
他揉捏着娇乳,问:“可曾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