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滢管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我又调了升了李鸿藻军机处行走,协助载滢管理好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心下觉得这样以一个宗室,一个老臣坐镇,应该效率会好些。虽说只是治标,但权宜之计,也未尝不可。
这天下午,载滢便带着容闳进了宫,一来谢过我的恩典,二来也要听听我对他的期望及指导之类,约略说了一些,大致不过对洋人不可小视之类。
载滢走后,宣了容闳进入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个白发苍苍然脸上却不掩坚毅的老者进了进来,见了我行礼已毕,也不客气,我叫了他坐,便就安然坐进椅子里,目光炯炯的看着我。
到底是西洋留学回来的老先生,很是西化,不像其他老大臣,我赐座也不敢安生坐下,只敢沾个半边屁股而已。
我笑了笑道:“容先生远来辛苦,昨日听载滢说你对于过去一些事情还有些担忧,朕便先给你个心安,朕用人,一向不问前事,莫说容先生过去也是为了兴国,便算是大大的反贼,朕也既往不咎。”
容闳晗首谢过道:“皇上气象更新,颇不同于前朝,草民甚是欣喜,只是草民年齿已高,实不明皇上所召何为。还请皇上示下。”
我点了点头道:“不明白也是对的,容先生这些年也许看到的听到的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才有此问吧。容先生是耶鲁毕业的吧?”
容闳点了点头道:“皇上明见。”
我叫寇连才送来茶水,接着道:“容先生主修法律,不知对于我大清振兴之道,又有何看法?”
容闳闻言抬起头来看着我,半晌没有说话。我纳闷道:“容先生怎么了?但言无妨。”
容闳迟疑道:“皇上这次是说真的?”
我哑然失笑道:“容先生以为朕千里迢迢召你过来,是寻你开心了?朕刚刚已经说了,朕要你放宽心,好好为大清为朕办事,朕听你自称草民,想来无顶戴在。本来依大清律,五品以下不可单独面圣,但朕为了振兴国家,这些也都不放在心上了,现下朕也可以给你交个底,朕是要用你,把国家的教育振兴起来,国家没有人才是不行的,但是几千年来,我中华向来只有所谓的圣贤文章,却没有洋人那样的理工才识,过去尚还可说守成有余进取不足,但是如今的天下,但凭圣人文章,能救这个国家吗?”,这番话我说得颇为qing动,情绪也有些激动,说完了,只给容闳一个背影,望着窗外炎风拂柳。
容闳也是许久没有说话,我回过头来,调整了下情绪,笑了笑道:“容先生,朕心忧国事,竟有些失态了,先生要是不想为朕的振兴大业费心的话,这趟便算是朕有些对不住先生,让先生白跑了,回头我让内务府给你送些银子,便作盘缠吧。唉——”,我故意长长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