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男子忙道:“老二!”随即一脸警惕而又愤怒的瞪着我,他的情况也好不哪去,由于方才我突然出手,马车的空间有限,他来不及躲避,生生中了我数针。他怒气越盛,则毒便扩散的越快,不多大会,他也倒了下去。他们这一倒下去,只怕不睡够一天一夜是不会醒的。
此时,马车上只剩下了我和安子墨,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按说,那两名大汉都已经倒下了,安子墨一介弱女子不可能还能硬撑,我瞟见了她嘴角的一抹殷红,心里随即明了。中了我那瓷瓶里的毒,没有解药是万万醒不了的,但是血腥却会压制毒性。
“没想到孟姑娘竟然好手段,毫不费力就解决了我的两名大将。”安子墨一说话,嘴边的鲜血便顺着她的嘴角蜿蜒流下,这情景,怎么看怎么诡异窠。
我笑着答道:“多谢夸奖,信不信我分分钟也能将你解决。”我挑衅的勾起一抹笑容。
果然,我这抹挑衅的笑成功的激起了安子墨的怒火,她抓起匕首朝我刺来,我轻松的躲过。安子墨越生气,则中毒越深,这便是我故意激怒她的目的。她虽然会些功夫,但已经中了毒,身上使不出力气,行动也迟缓许多。她乱挥着匕首刺了我几次都落了空,便更加火大,扶着车壁不停地喘气。
看她这狼狈的模样,我不禁生了坏心思,不如再加一把火,直接把她放倒,也省的我再喂她毒针。开口道:“像你这么没脑子的,竟然妄想成为三皇妃,真是不自量力。”
安子墨闻言,眸子里闪过愠怒:“你给我闭嘴!”她拂了几下胸脯,好不容易喘了口气,“看来你早就醒了,既然你听了不该听的话,就不要怪我心狠。”她凛了眸子,尽显杀机旆。
这安子墨可真是自大的紧,难道还看不出谁为鱼肉,谁为刀俎么,还妄图杀我。
“三皇子乃人中之龙,[风][流]倜傥,连左非言都瞧不上你,你还妄图夺了三皇子的心么,真是可笑。就算是三皇子纳了你,你也不过是他万花丛中的一朵罢了,还妄图得到三皇子的真心,不过是痴人说梦。”揭人揭短,才是最具杀伤力的,更何况,我还一下子踩了安子墨的两处痛脚。
结果,安子墨先是两眼血红,随即反倒自信的笑了,“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么,这世上只有我不想要的,没有我得不到的。左非言不识抬举,不管我使出什么办法,他却偏偏不买我的账。既然如此,我就是不要的东西,也不能便宜别人,三皇子那里也是一样,所以,我还不把那些女人放在眼里。”
我自然知道这个别人就是指的我,这安子墨真是变态,明明不喜欢左非言,就因为左非言的冷淡态度让她那高贵的不可一世的自尊心受到了挫败,便要不顾一切的想要得到他,为的便是得到他再趾高气昂的一脚将他踢开,来满足她那扭曲的自尊心。还妄想将这一招用在三皇子身上。
“不要,怕是得不到吧。”我勾起一丝讥笑,这个女人真是大言不惭。
我这句话彻底惹怒了安子墨,她如疯了一般朝我扑过来,嘴里大喊道:“就凭你还来羞辱我,给我去死吧。”我暗呼不好,这安子墨真是个疯子。
安子墨一把将我推下去了马车,力气大的惊人,我忙从袖子里甩出一排银针,既然她要至我于死地,我死也拉上她。
我看着银针没入她的胸膛,甚至还有一枚刺入她的喉咙,心下一轻,我从马车上跌落下来,一阵剧痛从背上、左臂上传来,我来不及感受疼痛,慌忙中避开马蹄以及车轮。马车跑的很快,我一下子被甩出好远,前面有一块大石头,眼看着我的头就要撞上去,我下示意的用左臂一档。刚才摔下马车时,我的左臂已经受了伤,再加上这么一档,伴随着“咔嚓”一声,一阵剧痛传来,我知道,我的左臂骨折了,我顿时痛的直冒冷气。
前方正行驶的马车,因为我被摔了下来而停了下来,我咬着牙,站起身,检查了一下身体,除了背上的摔伤以及左臂的骨折,剩下的就是一些擦伤。
在这荒郊野外,我又受了伤,若是晚上宿在这里那就是找死。先不说马车上的人醒了,再将我带走,晚上要是有野兽出没,我若是足够“好运气”,不知会成了那个畜生的口粮。
我一瘸一拐的朝马车走去,解决那个车夫,坐那辆马车去城里医治身上的伤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显然,那名车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我眼底的杀机,惊恐的呜咽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难不成是个哑巴?
我用手比划道:“你会说话么?”他摇了摇头?
“能听到我说话么?”还是摇了摇头,怪不得安子墨他们毫不忌讳的在里面说话,原来车夫是个聋哑人。
我费了半天功夫用手势和他交流,总算是将车上的几个人全部扔下了车,他赶着车带着我去了城里。我在马车上,先从身上摸出止痛药吞了下去。
其实,我身上带着致命的毒药,虽然安子墨坏到了骨子里,但是我毕竟有着前世现代人的思想,尚且做不到视人命为草芥。但是至于那几个人晚上会不会被狼叼走,就不是我关心的范围了。
由于那聋哑车夫驾车跑得很快,一阵阵的颠簸,痛得我倒吸冷气,好不容易熬到了城里,后背的冷汗已经濡湿了整个后背。
我给了那个车夫几两碎银子,这银子是我从安子墨身上翻出来的,随即又向人打听了一下我所在的地方以及医馆的位置。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从来没有过如此狼狈的经历,身处异地,举目无亲,身上还带着伤。我叹了一口气,朝医馆走去,不知娘亲得知我失踪后,会不会急的发疯,还有左非言,有没有被安子墨骗去。
为我接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郎中,我想着这老先生年纪这么大,经验应该会很丰富,接骨时应该不会那么痛。
这不过是我想着而已,事实上却是——
随着又一次“咔嚓”声,我的骨头被接回了原处,但是我受不住疼痛,爆发出一阵嚎叫:“啊!!”
老先生听着我凄厉的惨叫声,不好意思道:“对不住姑娘了,老朽年纪大了,总是记不住事情,接骨之前应先给姑娘用麻沸散的。”
我此时已痛极,浑身瑟瑟发抖,根本无极顾及其他。如若是平时,我一定气得跳脚大叫道:“你这个死老头,怎么不早说!”
我将身上的擦伤涂好药膏,又买了些伤药,心中思虑,我到底该何去何从。康定这一时半会,仅凭我一人之力是回不去了,只怕安子墨等人一醒,便会顺着车辙追到城里,同时也将我回康定的路堵死了。这晋城我也待不得,而且走得越早越好。
既然已经无处可去,不妨去师父那先避一阵子,还能顺便养伤,更重要的是,如今也只有师父他老人家能联系上左非言。估计安子墨打死都猜不到我和白眉山人有交集。
上次走的时候,师父说他会在弘州呆上一阵子,希望他如今还在弘州,在晋城住了一宿,第二日一早我从店小二那里买了辆马车,又准备了些吃的,最后又乔装打扮了一番,向人问了路,便向弘州行去。我自以为自己的小算盘打得好,却不知我这弘州一行却让我与获救的机会擦肩而过。
弘州离我如今呆得晋城不算太远,我一路向东,因为担心被发现,中途只停下吃了点东西便继续上路。
左臂虽然接好了错位的骨头,但是仍然疼得厉害,还有后背的摔伤,我只要弯腰被疼的喘不过来气。
黄昏时分,我终于抵达了弘州,师父住的地方十分偏僻难寻,我照着上次回去时的印象四下寻找也没找到。这时天已经全黑了,四周似乎还有狼叫,心里不禁胆颤起来,就在我濒临绝望之际,我看到了远处的一星火光,心中不禁大喜。四处没有人家,那处火光必然是师父的院子。
我千辛万苦来到了师父的门前,伸手扣了几下门,顿时感觉这叩门声仿佛穿过了这几日的惊险直袭我的心畔,有种安全的感觉。
“谁在敲门?”守门的小僮道。
“是我,诗诗。”
“吱呀——”小僮打开了门,看到我后,惊讶道,“诗诗小姐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就你一个人吗?”
我顿时眼圈发红,点了点头,另一个小僮看着狼狈的我,忙道:“我去叫先生。”
“诗诗小姐请随我来。”
师父一听我来了,忙出了屋子,看到我如此狼狈,说道:“丫头,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看到师父,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想想安子墨将我推下马车,想想骨折的手臂以及来弘州路上的艰辛,心中酸涩难忍,所有的一切,全部化为一汪热泪,将所有的委屈心酸全部发泄了出来,我嚎啕道:“师父!”
“丫头,你这左臂怎么了?”
“骨折了。”我一边啜泣,一边用手抹着泪。
师父蹙了蹙眉,拉着我道:“进屋,我先给你看看伤。”
师父先将我的左臂检查了一遍,道:“这骨头接的手法倒是老成,但是还得需要固定一下。”说着拿了夹板将我的左臂缠了起来。
“丫头,你这副模样,可是出了什么事?”师父抬眉问道。
“师父,安子墨抓了我作诱饵想让左师兄来送死,我凭着施毒拼死逃了出来。但是不知道左师兄有没有上了安子墨的当,师父可有办法联系左师兄?”我一脸担忧的问道。
“什么?非言被安子墨骗去了?”白眉老头猛地抬头,随即又道:“没事,她一时半会还动不了非言,你莫要担心。”
“安子墨已经知道左师兄是四皇子的人,而且,三皇子已经对左师兄下了杀意。”我忙道。
“三皇子认为非言是四皇子的人?”白眉老头不置可否抬眉道。
我疑惑道:“难道左师兄不是和四皇子一伙的?”我突然想起来了那个玄公子,这么说来,玄公子不是四皇子,那他是谁?“师父可知道玄公子?”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白眉老头深深地打量了我一眼,“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白眉老头递给了我一些药膏,“这些药膏你先拿去用,我自有办法联系非言。我一会吩咐厨房给你做点吃的,你今晚好好休息。”白眉老头拍了拍我的肩膀大步迈出了房门。
我看着师父的背影,一时间觉得师父和左非言都充满了秘密,顿时觉得他们的生活离我的世界好远。
第二日一大早起床后,我洗漱好便去用早饭,当再次看到久违的白豆腐,我不动声色的垂下了眼睑。
“怎么,又嫌弃为师的伙食?”白眉老头一下子戳中我心中所想。
“师父,你看,人家都受伤了,自然需要补充营养啊,天天吃白豆腐我这伤什么时候能好啊?”我指了指我受伤的左臂。
“有我在,你这伤想不好都难。”
我怎么忘记了,白眉老头可是神医啊,我扁扁嘴,“人家好歹得长骨头啊,俗话说缺什么补什么,总得喝点大骨汤补补吧。”
“一肚子歪理,我说不过你行了吧。我已经吩咐了下去,中午给你炖只老母鸡,早晨还是要吃点清淡的。”
我眸子亮了亮,兴奋道:“真的么?有这么好?”
白眉老头丢给我一个鄙夷的眼神,“赶紧吃饭。”
由于我受伤的缘故,白眉老头就没有像以前一样总是支使我干活。尤其是昨天他听说了我仅凭着施毒解决了安子墨几人,越发觉得我是个可造之材,若是好好下一番功夫,必将能够继承他的衣钵,今天一上午都在药房里指点我的毒术。
我正看书看得出神,屋子里突然飞来几只蝴蝶一般的昆虫,越过我直接落到了白眉老头的手心里,我心下好奇,忙问:“这是什么?”
白眉老头将那几只昆虫收进一个小笼子里,回答我道:“这是翼灵虫。它们己经回来了,说明非言没事。”
听了白眉老头这话,我心里更加好奇,“它们去找左师兄了?仅凭这几只虫子怎么能够知道左师兄没事呢?”
“这翼灵虫记得非言身上的味道,若是找不到非言,它们就永远不会回来。你看这里,”白眉老头指着一个翼灵虫的尾翼给我看,“这里划了一个圈,说明非言没事。”
“哇,好神奇。”我一脸崇拜,结果,白眉老头像盯着土包子一样盯着我。
“估计非言这两日就回来接你回去。”
“啊?”白眉老头这是要赶我走么,我顿时一脸委屈。
“你不能在我这久待,否则你爹娘要担心了。”白眉老头看出了我的心思,忙安慰道。
想起爹爹和娘亲还在担心我的安危,我就连老母鸡汤都没胃口喝了,每天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等着左非言的到来。
终于在第二日的下午,左非言总算来了,我顿时惊喜道:“左师兄,你终于来了,我等你等得花都败了。”我上前就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而,我刚刚碰到左非言就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哎呦喂,我的左臂啊!”
“你手臂怎么了?”左非言小心的检查了一下,我忙道,“没事没事,就是骨折了而已,嘿嘿。”
左非言沉了脸色,“骨折?而已?说的这么风轻云淡,你不疼么?这是安子墨做的?”
虽说是我自己撞在石头上将手臂撞成了骨折,但是是安子墨将我推下了马车才导致我撞到了石头上,所以说我骨折还是安子墨造成的,我缕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点了点头。“现在不疼了了。”
“这件事日后再找她算账。”左非言拉着我朝白眉老头的院子里走,我心里惦记着早日回家,对左非言道:“左师兄,我们去跟师父道个别,就赶紧回白廘书院吧,我怕爹爹和娘亲担心我。”
左非言安慰我道:“诗诗不要着急,我已经给夫子送了信,告诉他你没事不要担心。今日天色已晚,我们不妨明天一早回去。”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左师兄,你遇到安子墨了吗?”这才是我关心的问题。
“没有,安子墨派人给我递了一封信,让我去青州十里柳莊救你,但是半路上收到了先生的翼灵虫,便猜到你在先生这,我便立即赶来了。”
我惊讶道:“你路过晋城的时候没有遇见安子墨?”
左非言摇了摇头,“怎么了?”
“没事,没遇到最好。”安子墨心机深沉,若是左非言遇到了她,指不定她又生出什么害人的法子。
左非言拉着我的手道:“没想到竟能从安子墨手里逃出来,倒是我小瞧你了。”
我不乐意道:“我很厉害的好不好,把他们都给毒倒了。”
左非言捏了捏我的手心,“这次算你厉害。”
我手心一痒,忙躲开左非言的手。师父正在后院喂兔子,我想着以前师父给我下的禁令,犹豫了一下,还是迈了进去。
白眉老头正在闲适的喂着兔子,我开口喊道:“师父。”
白眉老头头也未回,直接道:“不是不许你来这里么,不听话。”
我心里一囧,说道:“左师兄来了。”
左非言上前走了两步道:“先生。”
白眉老头转回身子,扔掉喂兔子的草,用帕子擦了擦手,看了眼左非言道:“我约莫着你也该来了,你赶紧将这丫头带走,天天在我这白吃白喝,我这可不养闲人。”
呵呵,我心里干笑一声,就这么被人嫌弃了。不就是我这次手臂受伤了,没能帮他干活么,我忙捡起刚才被白眉老头扔掉的草,殷勤的去喂兔子。
话说,两个月不见,这些兔子被白眉老头养的更加肥硕了,想必吃起来味道会更好,想到这里我不禁咽了口口水。
“先生,今日天色已晚,我和诗诗商量明日一早出发。”
“哦,”白眉老头挑了挑眉,眼底的余光看到我正在一脸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的宝贝兔子,白眉老头炸毛道:“你在干什么?”
我被白眉老头冷不丁的一声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草也掉到了地上,我一脸委屈道:“我只是想帮师父喂喂兔子。”
白眉老头眼睛里满是不置信:“你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别以为老夫我看不到。”
我一脸无奈的跟在左非言身后出了院子,没想到我刚一出来白眉老头就在院门上落了锁,还一脸防贼般的看了我一眼。我去,要不要这样,我有这么可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