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一个区区二福晋又算得了什么?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何况她还是嘎力巴的生母,无论她有没有做过什么,仅此一点就死的不冤。为了大多数人,做出处置一人的决定,这又算得了什么错呢?”看着塔娜的眼睛,朱慎锥又道:“你还记得三娘子么?”
“当然记得!”塔娜点头,她年幼的时候曾经见过三娘子,在她心目中一直都以三娘子为自己的偶像,在和朱慎锥认识的第一天,塔娜就告诉过朱慎锥,自己最大的愿望有两个,一个是去大明看看,另一个就是成为三娘子那样的人。
“既然你了解三娘子就应该知道三娘子是什么样的人,当年她辅助俺答汗、黄台吉的时候,她和你一样做出过类似的选择。说句实话,三娘子杀的人可比你多得多了,而且其中也有真正无辜的人,但是谁又能说三娘子当年杀错了?又有谁否认三娘子在蒙古崇高的地位和威望呢?”
“我明白了,谢谢你,我的男人!”塔娜的眼睛亮了起来,朱慎锥的这番话彻底让她放下了心,之前因为毒死二福晋的一丝丝愧疚也瞬间而逝。
朱慎锥说的没错,她现在已经不只是朱慎锥的妻子,也不仅是腾格尔的母亲,她是部落台吉的母亲,是部落的阿力亚,部落数万人的兴衰都寄于她一身,他必须要为大部分人考虑。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区区二福晋又算得了什么?如果她的死能让部落内部那些隐藏着的反对者忌惮,又或者借此敲打一番稳定部落内部的话,她的死是值得的。
人从生下来一刻起就是走向死亡的一生,没有任何人能逃脱长生天的召唤,哪怕就是伟大的成吉思汗也不例外。
既然早晚都是这个结局,用二福晋一个人的生命去换取那么多为什么不呢?
打开了心结,塔娜也没了顾虑,她和朱慎锥就着二福晋死后部落内部的调整商讨了起来。在他们不远处,部落名义上的首领,地位最高的台吉腾格尔正呼呼大睡呢,这小家伙刚才玩了好一会儿朱慎锥从大明带来的玩具,玩累了喝了奶,吃饱喝足就睡着了,丝毫没有加入父母讨论的想法,反正自己的爹妈一切都会安排好,他还小呢,现在除了吃喝玩耍睡觉拉屎外,其他一律都不做考虑。
聊了片刻,塔娜突然想起了朱慎锥刚才提到大明宗室和皇室的肮脏,不由得好奇问起了这个问题。
反正也没什么事,朱慎锥就挑了些他所知道的事给塔娜讲了起来,不仅讲大明皇室内的传闻,还讲了他这一支宗室的来源,尤其是听说朱慎锥祖上是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嫡子晋王系的后人,曾祖还是第二代交城王朱锺鐻五庶子镇国将军朱奇涵的时候,塔娜好奇地问现在的交城王是谁。
朱慎锥叹了口气,告诉塔娜他们交城王一脉早已除爵了,因为在嘉靖二十六年,最后一个交城王朱表以辅国将军进封。之后以从弟承兄爵,自首冒封,不再袭。隆庆四年薨,爵除。
除爵后,朱慎锥他们一支就回归到了晋王系,成为低级宗室,这也是在平阳城朱慎锥他们一支不受待见的缘故,作为重回晋王系的旁支,交城王爵早就没了,上面也没人罩着,只能勉强靠着俸禄度日。
可朝廷的俸禄一直欠发,父兄死后日子越发难过,为了活命朱慎锥只能想办法养活自己和嫂嫂侄女,这才冒着风险带王家村的人干起了走私盐的勾当,后来又借着拿到盐铺的机会开始了从大明向草原的走私贸易,这才来到草原上,从而认识了塔娜。
有些事朱慎锥以前从未说过,塔娜自然也不知道,而今天却从朱慎锥口中得知了这些。
听完朱慎锥的讲述后,塔娜有些生气,她说明明交城王还有他们一支,为什么之前朱表死后皇帝不把爵位给他们这支反而除爵呢?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听到塔娜这么说,朱慎锥不由得大笑起来,笑着说这皇帝的想法谁能知道?何况交成王除爵有各种原因在,也许是觉得交城王除爵能少一份俸禄也不一定,而且这事也过去五十多年了,那时候别说自己呢,就连自己老爹都没出生呢。
再者,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自己也不会因为被迫无奈到草原来行商从而认识塔娜呀,这天下事一饮一啄都早就注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何况如果真要这么论,按理说他们晋王系还是朱元璋的嫡子呢,大明皇位从理论上来讲,朱老四根本就没资格登上皇帝宝座,朱标死后哪怕建文帝再不堪任皇帝,按照嫡庶而言,无论是二代秦王还是二代晋王都更有资格,可偏偏朱棣发动了靖难之役,以庶子假冒嫡子身份登上大宝,从而取而代之。
“哼!我们蒙古人可不论这些,既然我男人的血脉要比现在大明天子的血脉算起来更高贵,那么就有资格争夺大明天子之位,说不定以后我男人你也有机会登上那个位子呢。”
朱慎锥哑然失笑,塔娜还真敢想呀,不过蒙古人的大汗之位继承和大明有所区别,她这么想倒也没错,但这话也就自己夫妻两人说说而已,千万不能传出去,哪怕朱慎锥的确有这个心思,也不能正大光明说出来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