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明忠一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见他这幅模样,黑云龙苦笑道:“你太年轻,有些事还不明白,这样的事不是为父想或不想就能做的。”“辽东之战我大明遭受如此损失,这种情况下欺瞒朝廷可是罪加一等。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我父子落到蒙古人手中之事终究一天会被朝廷知晓,如果欺瞒不报,或许现在可以逃过一难,可将来朝廷知道了此事,伱可知会是什么后果?”
这话一出,黑明忠无语,可他想了想依旧道:“爹,但您这么做万一朝廷那边……。”
“是祸躲不过,朝廷那边爹自有安排,何况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辽东战事已过去些时日了,你爹我也不是一军主帅,朝廷或许会有处置,却不会太过严厉。只要留得我们父子性命,戴罪立功,未来未尝没有翻身的可能。可一旦欺瞒朝廷,这就不一样了,你可明白?”
“明白了爹……。”黑明忠默默点头,黑云龙说的没错,大明以文驭武,朝廷的那些文官本就对武将不感冒平日里就打压的厉害,而且辽东新败,他们父子现在又是待罪之身,如果在这个事上欺瞒朝廷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虽然黑明忠觉得他们父子跑回来,在草原那边的事或许不会传到大明这来。可谁能保证这个事以后不会被人知晓呢?现在不说清楚,等以后就更说不清楚了,黑云龙这样的做法看似冒险,可仔细一想却是最妥当的,这样做反而能让文官们放心,而且也能表现出对朝廷的忠心耿耿。
正如黑云龙所说,只要问罪不大,黑家还有起来的机会。再说了,黑家是世袭武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黑云龙父子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区区一个守备对朝堂的那些大人来说算不得什么,这个风险还是值得冒的。
见黑明忠明白过来,黑云龙微微点头,挥手示意他下去,他得继续写这份汇报,写完后按照程序递交上去。
此外,黑云龙要做的事还不少,写这东西是一方面,他还必须尽快找人打点一二,无论是宣府的上官还是京里的大人们,这东西交上去总得有人为他们父子说话不是?
如果没有人替他们父子说话,万一弄巧成拙呢?黑云龙虽是武将,可对于这种运作也不是半点不懂,这可是事关自己父子甚至整个黑家的大事,丝毫大意不得。
“等等!”黑明忠向黑云龙行了一礼,正要离开的时候,黑云龙突然喊住了他。
“爹?”
“我问你,之前在草原遇到的那位蒙古贵人你可认识?”黑云龙压低声音问。
黑明忠脸上疑惑,摇头道:“这个事回来的一路上孩儿也在琢磨呢,当时听那人说之所以会猜出爹的身份是因为我的缘故。可孩儿想来想去一直都没想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位蒙古贵人。而且爹,孩儿除了这次外,以前从未去过草原呀,更没和蒙古人打过交道,他又是怎么知道孩儿的呢?”
“真没印象?”黑云龙追问道。
黑明忠摇头:“真没印象,爹!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出孩儿的,按理说这不应该呀,孩儿从未见过此人,回来的路上孩儿也在琢磨这个事呢,可想来想去怎么都想不明白。”
“这就奇了怪了……。”黑云龙紧皱眉头,虽然现在已经回了大明,可他脑海中依旧浮现出朱慎锥的身影,尤其是朱慎锥说放他们父子回大明时候脸上挂着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黑云龙总觉得这个事不是那么简单,可怎么琢磨都琢磨不明白这不简单又在哪里。今天他问黑明忠,就是要搞清楚朱慎锥究竟是怎么猜出他们父子身份的,可惜连黑明忠都不知晓,可分明从朱慎锥说的那番话来看,之所以知道自己是黑云龙,是因为认出了黑明忠。
摆摆手,让黑明忠退下,等他离开了房间后,黑云龙依旧沉思着。过了许久,他长叹了口气,继续提笔写这份东西,虽然暂时把朱慎锥的事放到了一旁,可此时此刻黑云龙的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事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几日后,黑云龙把写好到奏报递交了上去,同时开始找人活动疏通,了不少银子。这些银子出去后,黑云龙这才放下心来,因为上官收了他的银子,如果不收他还担心了,可收了至少肯帮自己说说话周旋一二。
在黑云龙看来,自己这个守备职务恐怕要没了,接下来朝廷不久后就有处置下来,最好的结果是夺官罢职。不过这不算什么,自己是世袭武将,就算没了守备职务,他还有前卫指挥佥事的卫所头衔呢。
只要不要命,一切都可以重来,何况黑家子弟在军中的不少,自己几个儿子不会受到牵连,未来只要朝廷记得他黑云龙,依旧可以起复。
但黑云龙怎么都没想到,当他忐忑不安地等待朝廷结果,已经做好了离开张家口准备的时候,仅仅半个月不到朝廷的旨意就下来了,当旨意送到张家口,黑云龙听闻其内容后整个人惊的目瞪口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