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读书时一个学期那么多门课程同时要学,还要应付各种随堂测验和大考小考,间隙还有各种学校活动要参加,忙里偷闲再旷旷课谈个恋爱什么的,小日子过得多充实。现在一天就干两件事,上午在药房学习识药抓药,下午在实习太医住学习诊脉术,日子过得轻闲又舒适,至于她那份书面总结早在她到柜上报到几日后就写完交了。
邵太医对那份报告给了个合格的成绩,别的就没再说什么,让香茹自行按照先前制定的学习方案把那四百味药材记熟,以及把诊脉术学好学通。
邵太医看似给了香茹最大的学习自由度,但其实还是有治香茹的紧箍咒儿,那就是随时随地都会出现的小考。
香茹每天下午去学诊脉前都要先向他请安报到,下午散值还要跟他请安道别,这一天两次逃不掉的见面,就成了香茹考试的时间。
偏这邵太医的小考不定时,哪天他兴致好了抓着香茹问她几味药材考她一个脉像,又或者他兴致好到连续几天都不抓香茹小考,弄得香茹每次到邵太医跟前都提着颗心,不知道他会不会又出题考她。
在这样的心理压力下,香茹自然不敢懈怠,脑中始终绷着一根弦,用功学习。
如此到了六月,香茹在太医院收到消息,院使的接班人定下来了,由左院判接替,而左院判空出来的位子由左院丞接替。
香茹把这消息带回去告诉给了谢医婆,谢医婆又转告给小夏医婆,小夏医婆次日就奔了太医院去向自己舅舅道喜,因为她舅舅就是那位即将升职的院丞大人。
七月底老院使如期退休,新院使顺理成章接替,容姑姑作为女医馆总管是唯一参与典礼仪式的姑姑。
正如五月节时小夏医婆所说,新院使上台后烧的第一把火就是彻查全部账目,女医馆为此过了几天人仰马翻的日子,把所有的积年账簿全部装箱送到太医院账房封闭核查。
医婆和丫头子这些人多少存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思,因为无论查不查出问题,结果都与她们不相干,真正紧张的都是手握实权的掌事姑姑们,尤以药房最为紧张焦躁。
虽和容姑姑事先重新做过账,但不知道在那些职业账房面前会不会看出破绽,一旦让他们发现是假账,光这一个罪名就足以以死谢罪了。
积年账簿要查清楚得花好多天,在核查账簿的同时,库房也在重新清点,钥匙都暂时交由太医院派来的两位公公掌管,每日柜上要用的药材要重新列清单账目,跟这些公公们拿取。
好在这二位公公也都知情识趣,他们只管拿到钥匙,柜上该怎样还都照旧,他们并不过问一声,每日清早该拿的药材都会让她们足量拿走,不曾为难过一回。
而有了这些公公们在,方姑姑不再用拣药材的方式惩罚做错事的丫头子们,她也要脸面的,当然不想自己有任何一点的坏名声被外人传到外面去。
白薇曾在方姑姑的授意下去与二位公公套近乎,却没想到对方油盐不进,根本不受白薇的马屁,恭维话他们听,礼数他们都足,但别想从他们嘴里套得一句太医院的事。
方姑姑急于知道查账的情况,白薇那里受挫后她就把主意打到了香茹身上,让白薇把香茹叫到小耳房,希望她能想办法在太医院帮着打听打听。
“姑姑太看得起香茹了,太医院宫人众多,香茹又只被允许在邵太医那个院子活动,没有太医的吩咐,哪里都不能去,我又怎么可能避开众人耳目找到账房去呢?”香茹才不趟这浑水呢,坚决不干。
“你也不行?那……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是好是坏都不知道,这不愁死人了么。”
“姑姑您是怎么了?难道账目有问题怕账房查出来?”香茹闪着好奇的目光,明知故问。
方姑姑立马否认,“怎么会呢?只是账簿去交上去了,影响做事啊。”
“哦,这也是没办法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公事上不太方便,也只能另开账册,等日后账房查完账,交还账簿,再花点时间重新誊抄好了。姑姑到时候可以叫香茹来帮忙,我最近字练得不错哦。”
“香茹好儿,知道体贴姑姑,到时候这里要是忙不过来,姑姑一定找你师傅借人搭个手,就怕你师傅那里不肯呢。”
“师傅是明理的,她要知道是这么回事,一定会答应的。姑姑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下午还要去学切脉呢。”香茹说着就要告辞,有这说话的工夫她多看几页书都好,何必在这浪费时间说废话,药房公事关她屁事,她们走到今天又不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结果。
方姑姑得不到香茹的帮助,也没别的话可说,点点头,让香茹回去了。
香茹前脚出门回屋等着与师傅茜草等人吃过午饭,刚想歇个中觉,门房上的银花来找,说是玉桂找她有事,让她速去容姑姑屋中。
香茹只得强忍瞌睡跑这一趟。
容姑姑那里跟方姑姑一样,也是担心账目的事,虽说她这段日子和那方木瓜合作尽力抹平账目,但从账本送过去后她就总是心慌状态,就怕查出是假账,整日里吃不好睡不好,人也跟着瘦了一圈,颧骨都突出来了。
香茹把先前跟方姑姑说的话稍事改改又给容姑姑说一遍,好说歹说才暂时劝住了她,又开了几个降火安神的膳方让她吃着,叮嘱她没事别瞎想,现在账房一直没消息传来,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再说了,要真查出来问题慌也没用,该死还是死,谁都求不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