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门口,蓝苏端一个托盘站着,颀长的身形稍显伶仃。她的头发长长许多,软软地披垂在后背,被海蓝的裙子布料衬托出沉静的深色。
叩叩。
食指曲起轻敲两下房门,片刻后,霍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眼镜先放外面。”
下午的时候,她让艾厘去帮她换镜片。
显然,霍烟仍旧把自己锁在潘多拉的盒子里,不想出来。
蓝苏深呼吸了一口气,说:“是我。”
房中的人似乎顿了一下,门虽未开,音色却缓和三分:“有事么?”
“你晚饭没吃,我帮你拿了点吃的。”
望着紧闭的黑色门板,蓝苏紧张地咬了下嘴唇,怕自己的关心越过了霍烟的界线,又心疼霍烟心情低落食不下咽。
里面的人仍旧没动,只是隔着房门说:“谢谢,我不饿。”
不喜不怒,不咸不淡,不亲不疏。
不饿,也得吃东西啊。
蓝苏抓着托盘边缘,纤细的手指用力抓成白色。她跟霍烟领证快一年,一直保持着进退有度的相处模式,从不过多过问对方的生活和规划。
但霍烟帮她救出苏沁,还为了她从家族企业离职,表面理由都是生意、事业、钱财、权力,然蓝苏作为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是受了霍烟的恩惠的。
于是再次鼓足勇气,商量说:“我自己下厨炒的炒饭,很久没做了,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你要不要尝一下?”
说完,蓝苏自己不争气地在心里闹别扭。
又不是什么五星级大厨,有什么资本值得自吹自擂呢?
嗒,嗒......
但是,房内拖鞋行走的脚步声从远及近,最后停到门边。
啪嗒。
房门从里面打开,门板拉开一道一人宽的缝隙。霍烟站在缝隙之间,一身黑色睡衣,侧着背靠门框,红肿的左颊被刚洗完吹干的头发遮挡着,整个人透着一股松弛的萎靡。
“进来吧。”
霍烟说。
霍烟的卧室装潢十分简约。床阔灯高,空间空旷,天花板做了一整层的白色蒙布,看不见灯的位置,光线均匀地从头顶投下,藏青的窗帘从顶部垂落,严丝合缝地覆盖整面墙壁。
矮桌两侧各布一张座椅,左边的是木凳,右边是一张躺椅。
躺椅是本来就放在矮桌旁边的,看起来霍烟经常坐,于是蓝苏坐到对面的木凳上。
黑底托盘放上桌面,蓝色盘碟盛装的炒饭散发着金黄的色泽,玻璃杯中的鲜榨橙汁气味清爽甜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