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丛柏知分寸懂进退,很好地取悦了邵老爷子。
对于他急切想帮忙的心思,邵老爷子也能理解,便温和地道:“下面也没什么事了,今儿是年三十,这会子你也出不了城,叫你受累了。”
罗丛柏哪里敢接这话,忙道:“这怎么能叫受累,老爷子言重了。”
邵老爷子显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没再说客气话,直接道:“这样吧,你先去槐园,布一几个怕是已经吃上席了。”
知道老爷子肯定还有不少的事要收尾,罗丛柏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在门口,他遇上了守门的章老管家,忙客气地招呼了声。
章老管家因着下河湾章家,对罗家众人皆熟悉,和罗丛柏的父亲也相交不错,自然对从小看到大的罗丛柏,就更有好感了。
见他穿的单薄,章老管家一想,或许是打斗的时候脱的,忙关切道:“丛柏,我这里还有件外袍,你等一下,我给你拿去。”
罗丛柏穿的确实薄了点,可里头有邵韵诗给他特意做的细绒背心,还是很暖和的。
他知道章老管家这是关心自己,也感激,忙笑着摆手道:“不必了,我这体格不怕冷。您进去吧,我走了。”
章老管家见他说的坚决,知道他是个练家子,也就不多事了,点点头,交代他走好。
邵家本是各处都拉了电的,且,通往各个院子的路上也有路灯。
只是,今儿特殊,除开喜福堂,其他各处都只点了微弱的灯。所以,路上还是不怎么好走的。
罗丛柏感念老人家的好意,微笑着应了声,便迈开了大长腿走了。
不过,他人虽在往外走,可整个院子却被他扫了遍,确信,这里经历过战斗,贼人已经被驱逐干净了,才安心走人。
门外的章老管家,没注意他的神色和举动,待他那高大的身形完全融入了黑夜中,才退回了厅内。
显然,屋内的邵老爷子,已经等着老管家了。
见他微偻着腰走了进来,邵老爷子笑瞥了他一眼,道:“那小子走了?我说,你对这小子还真够上心的。”
章老管家知道,老爷子就是嘴上说说,其实他自己也稀罕罗少爷。
遂,他便上前道:“嗯,走了。说起来,罗少爷也算是老爷子您的学生,他如今这么出息,还多亏老爷子栽培了。”
这算是什么话,邵老爷子没好气地瞪了眼,一脸与有荣焉的老伙计,道:“他那点子水平,怎么能算我的学生,说出去,我这老脸也就不要要了。”
这话诙谐,说完,老爷子自己个憋不住乐了。
微亮的厅里,原本有些萧瑟。
可随着老爷子爽朗的笑声传出,屋里的炭盆都显得活泛了几分。
章老管家就更开心了,他呵呵乐道:“怎么不算了,咱家大小姐小时候开蒙,这罗少爷不也跟着念了一阵吗。”
“人家那哪是来学习的,纯粹是瞒姑个小霸道给压来的。”邵老爷子带了笑,又道:“济圆的学问可不低,哪里教不好个小子,学生这话,日后你千万别再提了。”
见老爷子绷了一天的冷脸,这会子总算是带了笑,章老管家暗暗出了口气,连忙附和着道:“对,不提,不提,要是叫人家知道罗小子是您的学生,还不得叫那小子得意了去。”
这话就更好笑了,邵老爷子呵呵乐了两声,道:“你呀,那小子有那么厉害的师傅师伯们,哪里还需要我给他贴金。行了,不提这话了。”
章老管家几句话的功夫就将气氛炒热了几分,可见他的功力之深。
瞧着老爷子不见了疲态,章老管家这才忧心地说起正事,“老爷,罗少爷说的话能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