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样会..”
阿斯兰说不下去了。基拉正向他说明这次地球联合军侵略奥布的事件。奥布不愿为任何一方助阵,希望保持中立,这一点却成为侵略的借口。处在扎夫特的立场,当然也不希望奥布加入联合军的阵营。只不过从第三者的角度来看,奥布的选择实在有点超乎常轨。理想固然重要,但为此而导致国家灭亡,岂不是本末倒置吗?
“我知道。这样会很艰难。”当然,基拉也明白这一点。他静静的点头。基拉又说:“可是没办法。而且我也认同……”
玛丽和卡嘉莉拿着饮料杯走过来,递给他们两人,就站在那儿继续听。其他人在在稍远的位置站着。
“我也觉得卡嘉莉的爸爸说的对...奥布为地球军助阵,大西洋联邦一定会利用它的力量进攻plant的.....”基拉抬头看了看玛丽和阿斯兰接着说道:“相反,加入zaft的话,结果也是一样。只是换个敌人而已....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我已经厌倦了这样。而且有人叫我相信,除了战争,还有别的办法来获得和平。”
基拉直视着阿斯兰的眼睛,阿斯兰愕然听着基拉的话。
“可是...!”
阿斯兰想要驳斥,叫他别再管这场没有胜算的战斗,但看见基拉清澈的凝视着自己,不由得一时语。静了一会儿,基拉低下头去。
“我杀了你的战友,还击伤了玛丽...”
基拉愧疚的看了玛丽一眼,然后突然说出这个事实,令阿斯兰不由自主的唤醒刺进心底的记忆。
“可我当时不想那么做,而你也杀了托尔。”基拉看着杯子,平静的说道。
阿斯兰一惊。自己杀死基拉的战友。当时他失去理智,在暴怒下击毁的战斗机驾驶。在远处观望的人群中好像有个身穿联合军服的少女身子微微一震,迪亚哥则担心的看着那个少女,米丽雅莉亚。
“可是你也不认识托尔。你也杀他的,对吧...”
阿斯兰思索起基拉的话。自己并不是因为恨那个叫做“托尔”的人而下手杀害他的。只因为他是应该消灭的敌人,是阻挡在自己面前的障碍,才毫不迟疑地动手的。那人是什么个性、被什么样的人所爱,或是爱着什么,他从来没有设想过。就这样,他杀了好几个、好几十个人。只因为那是身为军人的使命。
玛丽看着二人的谈话,静静的玩着手上的杯子。她早就过了那种杀人后还会愧疚的阶段,或者说她已经习惯了。从第一次杀人之后,痛苦的躲在被子中哭泣。再到后来把杀人当做和踩死蚂蚁一样简单。这之间经历了太多太多,当过去之后,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空洞和苍白。
可是基拉和阿斯兰不一样,他们并没有玛丽那种习惯的感觉,他们还在思索为什么战争到底为什么发生。
“我...当时想杀你。”阿斯兰喃喃道。
“我也是啊,阿斯兰..”基拉却语气平和的回话。
基拉和阿斯兰,也正是因此而得以惊醒的。因为战争,朋友间居然要相互残杀。因为认识敌人,才会在交锋时感到犹豫,或在不被了解时无法释怀。纵使他视为敌人而仇视、杀害,他的死仍然会留下痛楚。他们就是因此才悟到,战争是空洞的,所谓敌人的观念是愚蠢的。而战争制度,是没有人性的。
“真希望这是个不用打仗的世界,能一直待在那样的世界就好了。”基拉抬起头,眼神有些飘渺。像是在回忆着过去那些美好的时光。
玛丽悄悄的离开了,她不适合留在那里。别人有资格忏悔、改过,可她没有。死在她手上的人太多了,就算她想忏悔,也不会有那个机会。染血百合,那个‘血’字代表了什么,玛丽从来没有忘记。那代表着junius7号卫星上,十三万九千一百九十六名遇难者的血。那也代表着,死在玛丽手上数千名联合军士兵的血。
卡嘉莉疑惑的看了玛丽一眼,想追上去。但是对方却做了一个‘跟过来’的手势,她只好迷茫的留在原地。
“但是,战火却只是越演越烈。再这么下去,plant和地球真的只会走上互相毁灭一途。所以,我还是要作战”
“基拉。”
阿斯兰看着基拉,基拉也看看他。忽然间,阿斯兰觉得喉头像被人抵了一把刀。他冀求似的凝视着基拉,基拉却甩掉他的视线,站了起来。
“反正我这双手已经开过枪、杀过人了,虽说是为了保护人。”
阿斯兰的思绪翻腾,他明白基拉的话。他能理解。却见基拉走上梯子,半途又回过头来,眼中有一丝凄楚。
“我们是不是也还会交战呢?”受到这番话的打击,阿斯兰不由得端详起基拉的面容。基拉的眼神仍有些悲伤,但又微微一笑,像是包容了一切。
“好了,我得回去维修了。下一波攻击随时都有可能开始。freedom上的那个东西,若是这儿有任何人企图用它去做别的事,我会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