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蕊一听,皇后为救乾隆受伤,险些丢了一条命,低头想了想,收了眼泪,拍拍皇后左手,“皇祖母,咱们去找阿玛、额娘吧。东北那边,没有坏人。”
众人一听,大格格纵然稳重,说起话来,不还是个孩子吗?十一福晋趁机说些吉祥话,场面算是暖和起来。
又过了几日,大格格回来。皇后心病放下,身体好的快了。太医说,可以挪动。乾隆这才下旨,起驾回京。这一回,乾隆没心思游山玩水,抓来和|、王杰等人,将天理教此次叛乱匪首凌迟示众。同时,升了王杰、海兰察、陈同泰的官。陈同泰立了功,姐姐陈贵人也跟着晋位,赐号芳嫔。同族姐姐婉贵妃也因此得了不少赏赐。至于小达*赖,趁机又找乾隆要了不少建校经费,留在杭州,搞什么中西医结合研究。
回去走的是陆路。一路上马车颠簸,速度却快很多。舒倩身体渐好,精神足了,便有心思问起十二。算算日子,信早就该送到了。就算走的慢,十二现在也该到了北京。怎么这么长时间,连封信也没呢?
正想着,张月进来小声说:“主子娘娘,刘墉大人快马迎驾来了。”
“刘墉?怎么是他?十二贝勒呢?”
张月摇头,“刘大人现在万岁爷驾前。没见到十二贝勒。”
这就怪了?莫不是,娇娇身子出了什么事,十二不能来?舒倩想着,就坐不住了。交待绵蕊好好呆在车上,自己扶着张月,带着小书子等人,去找乾隆。
绵蕊眨眨眼,拉拉皇后袖子,小声嘱咐:“要是阿玛有事,您可千万别埋怨。装也要装着贤惠会体谅人!”
乾隆得知刘墉来了,心中也是惊疑,叫进来便问十二。刘墉看看乾隆身边,十一贝勒、九额驸都在,不敢直言相告。乾隆命二人退下,与刘墉密谈。
听闻十二受伤,此事极有可能不是意外,乾隆沉默了。半晌方幽幽说道:“朕一直以为,朕无嫡子缘分。如今,四个嫡子,仅仅剩下十二一个,朕想亲近,又怕折了他福分,故而,才将他外放。如今看来,不是朕无福,而是人为!可恨!”
刘墉低头,不肯答言。
乾隆火气无处发,正在郁闷之时,马车外吴书来报:“主子,主子娘娘求见。”
乾隆摆手,“不见!”见了皇后,朕该如何面对她,愧疚?心疼?还是后悔?
刘墉抬头,看乾隆一眼,劝道:“皇上,十二贝勒不仅是您的孩子,也是皇后的孩子。身为母亲,还是让她知道孩子情况吧。一来,十二贝勒伤势并不十分严重;二来,主子娘娘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孩子出了事,父母两个,不更应该共同面对吗?”
乾隆听了,看刘墉一眼,问:“刘爱卿就是这样与夫人一起面对的吗?”
刘墉苦笑,“臣妻已经去世多年。每当有什么事,臣就会想起她。想着,若是她还在,臣家日子或许就不会这样难了。”说着,掏出手帕擦泪。擦完泪,不会意思冲乾隆笑笑,“人老多情,还请万岁勿怪!”
乾隆点头,“朕明白,朕不怪你。皇后她,罢了,请她进来吧。”
刘墉听了,站起来告退。到马车外,刘墉趁着行礼之时,对着皇后使个眼色。舒倩垂眸,“什么意思?”
乾隆见皇后进来,缓和颜色,柔声说:“皇后坐吧,喝什么茶,朕叫人去泡。”
舒倩摇头,“不忙。皇上,十二呢?他没来吗?绵蕊这两天,做梦都在叫着阿玛呢。”
乾隆深深地看皇后两眼,舒倩奇怪,睁着眼任他看。心里琢磨,难道,是十二做错了什么事?不应该啊。
最后,还是乾隆瞥开头去,“皇后不必担忧。十二无大事。只、只是打死一只老虎。”
“老虎?”舒倩拍拍胸口,忘了,这年头东北虎还没濒临灭绝呢。抬头再问:“皇上,十二没事吧?”
乾隆不敢看皇后。皇后为了他,舍命相救,孙女还险些回不来。如今,十二受伤之事,叫他如何说出口?
舒倩琢磨一番,轻声问:“皇上,是不是娇娇出什么事了?”
乾隆摇头,“不是,十二他——打虎的时候,受了点儿伤。”看看皇后手抚胸口,乾隆急忙安慰,“你别担心,十二无事。就是不便行动,大夫说了,养一个月就好。真的无事。”
乾隆越说,皇后就越害怕。颤抖着嘴唇,舒倩想要埋怨乾隆几句。偏偏又想起临来时,绵蕊一副大人模样,认真嘱咐的话。几次话到嘴边,咽了下去。泪水盈眶,吞到肚里。
如是几回,舒倩终于说了句,“臣妾就知道,十二有祖宗保佑,不会有事。倒是皇上,您要保重身体才好。”说完,扭头站起来,出了马车,强忍泪水,扶着张月走了。皇后走的极快,小书子带着人跟在后头,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隔着窗纱,乾隆望着皇后急匆匆离开背影,微微叹气,“皇后,这一次,是朕对不起你!”
刘墉下了马车,依旧骑马,在御驾后面,慢慢跟着。端柔公主那边,得了信儿,叫长八姐来琢磨,“这个刘墉,无诏离开驻地,也不怕皇上怪罪?”
长八姐掀开车帘一角,小心瞄瞄不远处那个清瘦刚直背影,幽幽回答:“自己儿子的脾气,他还不知吗?”
端柔公主奇了,“八哥,你是说——那是——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