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看着桌上晃动的烛火,惆怅地叹了声气。
殊不知这一幕落在宋无絮眼中却成了别的意思,甚至连刚才的反问句都自动变为了肯定句。
她果然对谢知予有好感,这声叹气不正是她在为情所伤吗?
宋无絮暗自懊悔自己醒悟得太晚了,但好在她与谢知予是绝无可能会在一起的,他也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
他重新调整好情绪,嘴唇动了动,刚发出一个音节,忽然感觉到脊背一寒。
如同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盯上,碾压般的窒息感让他额上不禁冒了层冷汗,下意识抬头朝门外望去。
走廊起了一阵微风,没关紧的屋门被吹得吱呀响动,门外光线昏暗,并不见有异样。
......大概是他的错觉吧。
宋无絮站起身,他还有好些话想对姜屿说,可现下实在太晚,不好再打扰她休息,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你好好休息,明日再见。”
留下这句话,宋无絮匆匆转身离开,直到回到自己房中,那种被盯上的诡异感觉才总算消失。
扬州除了水与桥,早茶也是一大地域特色。
辰时未到,客栈一楼便坐满了人,幸亏池疏早有准备,提前预定了座位。
昨日睡得太晚,姜屿整个人看起来都无精打采的,单手支在桌上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真是奇怪,谢知予往常起得都很早,怎的今日还未下来?”池疏看了眼桌上点好的吃食,有些担心要凉了,“我们还是先吃吧,等他醒了再重新点一份热的。”
姜屿没有意见,点点头,第一个拿起了筷子。
她现在只想快点吃完早饭,然后回去睡个回笼觉。
池疏替宁秋摆好碗筷,见她还在望着窗外,有些无奈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吃饭了,怎么还在发呆?”
昨日给谢无咎发了通讯纸鹤,按理来说,纸鹤应该不到半日便能送到谢无咎手上才对,他也不是那种已读不回的人。
可宁秋等等整整一下午加一晚上也没等到回复。
她心觉奇怪,但想不出什么缘由,或许是纸鹤在半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也说不准。
还是等待会吃完饭再给他发一次好了。
宁秋暂时将此抛到脑后,转回视线,从池疏手中接过筷子。
扬州早茶多以精美小吃为主,口味丰富,种类多样。
姜屿不太想吃面前的烫干丝,站起身夹了一只三丁包。
正是饭点,客栈内闲谈声和小二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人声鼎沸。
一片嘈杂声中,隔壁桌两名男子愈见提高的交谈声直直传了过来。
“上月去了卢龙府的商队还没回来,一点消息也没有,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听说逍遥宗已经有半年没传出过消息了,连仙盟也联系不上他们,北地一带不会真出事了吧?”
姜屿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一边咬了口包子。
这两人口中的逍遥宗地处卢龙府,北地一带都在其管辖范围内。
原文没怎么提到过这个宗门,姜屿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
倘若真出了什么事,也该上报仙盟解决,轮不到她来操心。
宁秋也听到了隔壁桌的交谈声,但她同姜屿想的一样,未将此事放在心上,顺手往池疏碗里夹了一只汤包。
“这个蟹黄汤包很好吃,你......”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她用胳膊碰了碰池疏,“刚才还说我,你现在怎么也在发呆?”
池疏正维持着夹菜的动作,筷子停在半空中,不知在想什么,半天没有动作。
听见宁秋喊他才回过神,朝着她歉然一笑。
“没什么,在想一些不重要的事情而已。”他将那只汤包又夹回宁秋碗中,“师姐喜欢就多吃些,不必让给我,我不爱吃蟹的。”
“谁说我是让给你的了,自作多情。”
池疏早就习惯了她心口不一的说话方式,看破不说破,默默又往她碗里夹了一只汤包。
......
姜屿低头看了眼自己碗里的包子。
可恶,突然就觉得它不香了是怎么回事。
这难道是因为她没等谢知予一起吃饭而受到的惩罚吗?
正这样想着,突然一双手伸到她眼前,递过来一块令牌。
姜屿愣了一下,看清令牌上刻的“江”字,眨了眨眼,仰起脸,惊讶地问。
“你怎么弄到的?”
谢知予没有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