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什么呀?跟我们就别客套啦!赶紧洗吧!”
梁绪衡说完,搡着另外两人一起出了门,在外面把门关上了。
月亮从树影中探头,少女皎白的身体印上了摇曳的树影。
她轻轻擦拭着自己的身体,突然间产生了恍如隔世之感。
曾经她还自怜自爱地以为自己是背井离乡、孑然一身的天地一飘萍,一夜之间却突然得到了万千宠爱,这股热流在她的心里流动,让她周身温热,让她冲口而出了那几句话:
我要考西南联大。
如今冷静下来细细思量,廖灿星却全然不觉后悔,仿佛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自己就是注定要遇上这么一些人,走上这么一条路似的。
擦好身体,廖灿星穿上那件石榴红的睡裙,大小正合适,丝绸的质地贴在皮肤上有些微微的凉意,衣服上有微微的香味隐隐传来,沁人心脾。
夜深了,房间的四张床上终于整整齐齐地睡满了人,曹美霖的鼾声如期而至,廖灿星却久久无法入眠,躺在床上频繁地翻身。
“睡不着啊?放心,过几日你就习惯了,以后听不到呼噜声没准还睡不着了呢!”
“师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吧,想问什么?师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想问……你们为什么都叫他‘陈老’啊?”
“陈老?你说陈确铮啊?还不是他整天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好像什么事儿都不过心,明明年纪轻轻一表人才,为人处世倒像个老头儿似的,不过他这个外号也没个准儿,偶尔办一两桩好事儿的时候,狐狸他们就叫他‘陈老’,他办缺德事儿的时候就立马变‘老陈’了,你说好不好笑?不过我看你这一口一个‘师哥’倒是叫得很顺口嘛!这还没考上联大呢,就叫上‘师哥’了?”
冰雪聪明如梁绪衡,一早体察到了廖灿星对陈确铮的心意,忍不住逗逗她,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廖灿星十分严肃的回答。
“师姐,我一定要考上西南联大,我一定会考上的!”
“没错!师妹,你一定会考上的!”
梁绪衡隐隐感觉到,一身潇洒的陈确铮迎来了属于自己的缘分,虽然才第一次见面,梁绪衡直觉这个小妮子不简单,不知道他是否招架得住呢?
回到宿舍,陈确铮脱掉那身湿哒哒的西装,脱下来的手才发现,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刮了一道大口子,叹了口气,照例挂在门上,转头跑到院子里兜头给自己淋了一盆冷水。
“陈确铮,你疯了吗?本来没感冒,被你这么折腾非感冒不可!”
“贺老师,你别管他,搞不好人家就想感冒呢,是不是啊?”
“此话怎讲?”
“贺老师,你之前让我们去听风楼等,不是分析得头头是道吗?怎么到这时候偏偏变成了榆木疙瘩了呢?真是苦了梁绪衡了。咱小师妹看陈老的眼神儿你没注意吗?一说考联大,脸红的跟什么似的,这哪是为了考联大,明明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原来如此,受教受教。”
“贺老师,狐狸是一贯胡说八道的,你还跟着他起哄,就是你的不对了啊!”
“你还说呢!今天不是去筹款的吗?好家伙,一分钱没筹到,还搭进去一身儿西装,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不过话说回来,一身西装换来抱得美人归,陈老你一点儿也不亏!”
陈确铮用毛巾擦干头发,一口气干了半缸子的白开水。
“筹款这事儿原就是我想错了,就算今天不发生后面那些事儿,我也不准备提。那些人只关心股票的涨跌、滇越铁路修建的工程进度、公子小姐的婚事、店面的买卖,哪里在乎穷人的孩子是否念得起书?”
“那怎么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