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康帝神色冷淡,道:“犯病了便找御医,朕又不会治病,找朕作甚?退下。”
那小太监满脸焦急:“陛下,皇后娘娘疼得神志不清,却一直在念叨您,奴才斗胆,还请陛下去看看娘娘。”
泰康帝皱眉,定定地看着他,直看得他发抖,这才起身去了未央宫。
皇后生凤砚岐的时候,醉心于联合母家逼迫皇帝立凤砚岐为太子,没好好坐月子,落下了一身的病根。
此时的确是犯了病,周身疼,正躺在床上一声接着一声地呻吟,听起来凄惨极了。
瞧见泰康帝进来,她挣扎着要下床行礼。
泰康帝及时扶住她,顺势在床头坐下来,抬头训斥孙嬷嬷和李嬷嬷:“皇后疼成这样不请御医,你们干什么吃的?”
孙嬷嬷和李嬷嬷当即就跪了下来,磕头认错求宽恕。
皇后拉了拉他的衣袖,面色苍白地道:“陛下息怒,是臣妾不让她们请的,臣妾这是老毛病了,请御医也无济于事。”
泰康帝淡淡地道:“找朕也无用。”
皇后神色一僵,随即笑道:“臣妾看到陛下,比任何灵丹妙药都管用。”
见他并未对此作出回应,皇后眼睫一垂,伤感地道:“陛下如今,连多看臣妾一眼也不肯吗?”
泰康帝沉默不语。
他好面子,齐家当初那样逼迫他,本就埋下了隐患,后来皇后又设计让他赐死夕妃,他们夫妻之间的隔阂便越来越深。
这么些年过去,谁都没有去修复那时的裂痕,反而因为这样那样的事互相猜忌,自是无多少情分可言。
皇后心里也清楚,可她毕竟是女人,感性多余理性,如今又病着,情绪无比脆弱,问完得不到回答,眼泪扑簌簌地便落了下来。
而且,灭门案告破,凤砚卿如日中天,她若再和皇帝不冷不热,对她和她儿子没有任何好处。
泰康帝眉间的褶皱霍然加深,低斥道:“一国之母,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皇后的眼泪掉得更凶,勉强在床上并拢双膝跪着,道:“陛下恕罪,臣妾只是想到了以前,那时陛下还不是陛下,臣妾也不是皇
后……”
她又哭又笑地说起过往,神色间尽是怀念。
自古帝王多情,泰康帝对她或许没有对夕妃那么深沉的爱,可到底是自个儿选的正妻,这种话题,难免引起心底为数不多的柔
情。
他拿过放在枕头上的手帕,帮她擦了擦眼泪,表情依旧不好,语气却是软了许多:“行了,别哭了。”
皇后受宠若惊地看着他,忽地扯唇一笑,竟含着不少庆幸。
泰康帝道:“不舒服便躺下好好休养,莫要费神想别的。”
皇后重新躺好,抓着他的手,眼底尽是留恋与依赖。
泰康帝的目光与她相撞,不知想到了什么,没起身走,而是留下来陪她,当晚直接歇在了未央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