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睡,灯还燃着,欠起身就能吹灭,可是两个人谁也没动。
“这一下雪,只怕路不好走。”
阿福想,不走正好。
李固唔了一声:“雪停再走。”
“雪停了路更难走。”
她这句话接的急,李固回过味来,笑眯眯的说:“舍不得我啊?”
阿福本来想说谁舍不得谁,可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你这一去,难道要让我自己在荒山野岭的过年?”
李固也有些为难。
要说把阿福一个人撇下,他是绝不情愿的。
可是皇帝的宣召,他也不能不去。
这样一来,弄不好真的变成他在宫中过年,阿福在城外庄子上过年了。
“我会回来的。等那边的事情一了结,我就赶回来,咱们一块儿过年。”
阿福叹了口气,头靠在他怀里面:“要是我能和你一起去,就好了。”
“傻瓜阿福,”刘润的手指轻轻拨弄她的长发:“你现在的身子可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路上颠一些,大人没什么,可是孩子经受不起啊。”
阿福心里明白。
可是明白归明白,该舍不得还是照样舍不得啊。
莫名的就想哭,眼睛一下子就涌出来。
李固听到她哽咽的声音,有些慌张的说:“别哭,诶,你别哭啊,不是说这会儿不能哭么?我答应你,过年前一定回来,好不好?不会去太久的……”他顿了一下,轻声说:“我也舍不得你的,我想每天都陪着你,每天听你说话,摸摸我们的宝宝是不是又长大了一些,看他什么时候会动……”
可是皇命难违啊,尤其是在刚发生过政变的敏感时刻。
阿福有点不讲理,牢牢抱着他的腰:“你不许走。”
李固苦笑,又感觉到一种淡淡的甜意。
这是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她在哪儿,他的家就在哪儿。离了她,只怕他也食不甘味,睡不安寝。
阿福以前没这么爱缠人,也没有这么爱哭的。
大概,有了孩子的女人,就不一样了吧。
杨夫人特意嘱咐过他的,现在阿福与往日不同,她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不管多任性多荒唐,就算是无理取闹,那也绝对是有理的,务必逆来顺受,百依百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呃,当然原话不是这样说的,但是意思李固绝对已经领会了。
李固抱着阿福说了一大篇的好话,都说了什么他也不记得了,细语隅隅,轻声呢喃。外面的风紧雪大,却更显的屋里暖意融融。阿福难过了一会儿,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在他衣裳上把眼泪蹭了,小声说:“你给我唱个歌。”
“呃?”李固愣了。
杨夫人说的,说好听的,体贴入微……可没说还要载歌载舞彩衣娱妻啊。
“你给我唱一个嘛。”阿福小声说:“你都会吹箫,吹的还那么好,肯定也会唱歌儿的。”
李固为难的说:“真没有唱过啊……”
“那就哼个曲儿也行。”阿福拉过他的手盖在自己的小腹上:“你这一去要好些天,嗯,我会想你……孩子也会想你的。你就权当是唱曲哄你儿子女儿睡觉好了。”
李固觉得汗都都要下来了,想了又想,轻声唱:“小小子,坐门墩,哭着喊着要媳妇儿……”
就喝了这么一句,李固自己的脸先红了。阿福愣了下,小声嘀咕:“你打哪儿学的?”
李固小声说:“不记得听谁唱过了……不好听吧?算了,我……”
“好听。接着唱啊。”阿福的头蹭了两下,在他怀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