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绝对不笨,她自己又来了两次,被打发的说辞虽然不同,但敷衍之意就算她是笨蛋也能明白过来。
阿福且顾不上她的事,中秋那一天他们进宫赴宴。
这穿什么衣服是有讲究的,过节,大宴这样的正式场合,阿福虽然不用穿命妇的品服,但也绝不能逾礼穿戴。阿福上了一层薄薄的宫粉,对着镜子描好了眉毛,再涂了一点口脂。盛在白玉小圆盒里口脂是一种让人心悦欢喜的绯红色,也可以当胭脂擦脸。阿福可不喜欢把一张好好的脸擦上两块高原红活象猴屁屁一样,管它是不是流行,她实在是接受不来。
穿戴好了,李固在屏风那边喊一声:“阿福,你来替我系这带子吧。”
阿福应了一声过去,替他将衣带系好。李固缓缓转身,微笑着问:“如何?”
“俊逸不凡啊,啧啧,”阿福笑着说:“小女子的眼睛都给迷花了。”
这话真不是恭维,李固身段好,穿什么都好看。穿常服系头巾时象个俊书生,穿正服戴冠时,那种天家气派皇子风范从头到脚尽展无遗。阿福是越看越爱,忍不住伸出去手去,在他脸上轻轻捏了一把:“小官人,怎么生的恁好看啊。”
李固也笑,一边笑一边脸还有点红起来。阿福有时候说话他真是爱听,说的人心里痒痒的,又软又暖,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来,你转过去。”
“嗯?”
阿福有些疑惑的转过身。
李固的手摸索着搭在她的肩上。阿福觉得颈间微微一凉,李固将握在掌心的一颗珠子给她戴在了颈间,阿福伸手摸了一下,明珠温润柔滑,用银丝串过了系着。
“喜欢吗?”
“嗯……”
“你戴着一定好看,珠圆玉润,特别衬你——我也真想看一眼。”
阿福转过身来,握着他的手:“你用手看。”
李固顺势朝前,环住阿福把她拥住。
“嗳,当心,别把我的头发蹭乱了。”
“乱了……就再梳吧……”
“可不好这样,佳蕙马上就过来……”
两个人腻在一起小声说话,外头的人不会不知趣的就这会儿进屋来。阿福直起身的时候,发现嘴上擦的胭脂沾了一些在李固的脸颊边了,拿了帕子替他擦拭,再看看穿衣镜里,好在头发没乱,口脂晕开了一些,倒也不用再涂。
他们进了宫,先去拜见太后。德福宫里又是女眷群集,一片花团锦簇。太后看见李固进来,笑眯眯的说:“哟,可算想起我老婆子来了。我还当你们光顾自己过小日子,把咱们都忘了呢。”
三公主穿着一件藕合色绣莲花的宫装,头发梳成飞仙髻,这发髻显的人身材更高挑窕窈,薄施脂粉,明艳端方,正倚在太后一旁冲阿福他们笑。
一旁宫女摆下垫子,李馨也起身避开,李固与阿福一起给太后行礼问安。
“快起来吧,快让我瞧瞧……唔,这气色倒是好,不过,怎么象是瘦了些?是不是出去了,住的不习惯?”太后仔细打量李固,关切的问:“要是不惯可不要瞒着,跟祖母说实话。”
“挺好的。”李固摸摸脸:“没瘦,或许是这几天看书看的入神,吃的不多。”
“府里厨子怎么样?吃的合口不合口?要不,让内府给拨膳坊几个人过去?”
“不用,皇祖母,我们挺好的,阿福手艺就不错,我们还带了些东西来孝敬皇祖母。”
阿福接过紫玫手里的提盒,捧了过去。
“这是府里结的葡萄,这是阿福做的瓜瓤馅的月饼,给皇祖母赏个鲜。”
葡萄是洗过的,碧青可爱柔润生光,就象翡翠绿玉一样。月饼是阿福亲手做的,却是学的书上的法子,没加一点荤油,瓜瓤本就甜,也没有再加糖,太后一见就笑了,果然当时就让人端着尝了一口,笑着点头:“嗯,清淡不腻,一股瓜香,挺好挺好。”赞了阿福一句:“是个灵巧孩子。”
阿福忙说:“这法子是殿下读的书的,试着做,做的不好。头一次做的我们自己吃了,这是二次的。”
太后说笑了一阵,就赶人了:“行了,你去云台吧,你父皇也很惦记你。我们这边拜月可没有你们什么事儿,你们就只管喝酒赏月就是了。”
李固笑着告辞,阿福心里很舍不得,可是又不能跟着他去,连送一步也不行。
她望着李固的背影,李馨凑了过来,小声问:“怎么?才分开这会儿就舍不得了?”
阿福也低声答:“公主不要取笑。”转过身来,低眉顺眼朝后站。
李馨还跟着她:“哟,不好意思啦?好,我不说了。等下拜月的时候你跟着——”她指了一下:“跟着那边的岳王妃后头拜。”
“嗯,我知道,来时有人和我说过。”
“咦?谁说的?韦素?”
“不是,是我身边的刘润。”
李馨想了想:“哦,我记得,他原来在固皇兄身边,现在伺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