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低着头朝外走,被大雨一浇,才想起自己没撑伞。回头看,那伞就在门廊沿下放着。
她折回去拿伞,就这么几步路,头发肩膀都已经被雨淋湿,裙幅拖着,沉的很。
可是有只手比她先一步,将伞拿了起来。
“刘润?”
刘润握着伞柄,看着阿福,脸上全是不赞同的神情。
阿福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在屋里说的话被他听到了,还是因为自己懵懂莽撞的淋雨,他才有这样的神情,伸手去接那把伞。
刘润没把伞给她,反而把她伸过去的手用力握住,大步扯着着她又进了殿内。
“殿下恕罪,小人有句话不吐不快。”
固皇子站在帷幕后,阿福只能看到他袍角背影。
“什么话?”固皇子低声问。
“殿下若是真的喜欢阿福,请今天就纳她。若是殿下向太后禀告此事不成,阿福一定性命难保。”
阿福不知道是怕是冷,瑟瑟发抖。
刘润说的,她没有想到。
固皇子忽然转过身来,绕过帷幕。
阿福呆呆的看着他。
固皇子神情从容平静,但是脸上一点闪亮的水迹,却是没来及拭净的泪痕。
“你说什么?”
刘润跪了下来:“殿下,刚才小人守在殿外,听到了殿下与阿福的言语。殿下睿智,一定明白阿福走不得。”
“不会的……”阿福声音发抖,虽然话是这样说,可是却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她觉得这话自己肯定也不会相信。
如果她嫁不成固皇子,就会死吗?
太后和杨夫人不会放过她吗?
固皇子的目光没有焦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刘润低声说:“殿下一定听说过当年的荷夫人吧?就算是荷夫人犯了忌讳,也不免被赐身死,更何况阿福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
固皇子忽然抬起手:“不用说了。”
阿福怔怔的看着刘润,又看看固皇子。
荷妃是谁?刘润又怎么知道,在这个时候提起来?
阿福觉得……此刻的刘润,和以前大不一样。他以前的沉默安静就合四个字“韬光养晦”,今天怎么会做出这样强出头的事来?
“阿福是傻子,殿下却是明白人。”刘润好象要把平时攒的话都说完一样,一开了口就滔滔不绝:“阿福不是不喜欢殿下,她也只是从小见了作妾人的苦,心里害怕。”
固皇子脸上露出微微的疑惑,但是更多的,却似乎是一层期冀:“你怎知道,她的心思?”
“殿下问没问过,她心里喜欢不喜欢殿下?”
阿福好象当头挨了一棒,脸顿时涨的通红,转头去瞪刘润。刘润根本不在意她的举动反应:“殿下愿不愿意现在问?”不等固皇子出声,刘润问阿福:“阿福,那我现在当着固皇子的面问你,你不喜欢殿下,是不是?”
阿福望着刘润,刘润面容平静,还紧紧抓着她一只手没松开。
“你看着殿下,你跟殿下说,你不喜欢他,说啊。”
阿福觉得喉咙象是被谁掐住了一样,要说一个不字,何等容易,可是,就是说不出来。
等了一刻,屋里始终静的可闻落针,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的响着,阿福什么也没说。“既然不是不喜欢,那何苦为难自己,也让殿下伤心呢?”
“刘润你……”
“阿福,你不肯作妾,但是世上总是先有妻,后有妾的,殿下无妻,你也不算做妾啊。”
阿福气的倒想笑,这什么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