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末将定不负太后重托!”刘冕应承下来,心道:皇室,哪个皇室?李家还是武家?
邙山射猎,也是阅兵讲武的一部份。历来,就是每支军队派出十名擅射之人组队参加比赛,比地是谁最后射到地猎物最多。
今天来参加阅兵的,主要有南衙府兵和北衙御林军两大部分。南衙那边有左鹰扬卫、左右卫、左右豹韬卫、左右玉钤卫七支军队,共计二十余万人;北衙则是由左右金吾卫、左右羽林卫、左右监门卫各组建了一队出来。而千牛卫这支皇家贴身御率则是单独分派了出来,组队参加比赛,而且没有列队阅兵,只是留在武则天身边护卫。
片刻后千牛卫参赛地人集结了过来。这些人当中,以刘冕的官职最高,其余九人皆是选取出来的擅骑射者。武则天给这些人每人发了一领颜色异常光鲜的血红战袍。披挂在身昭然显眼。刘冕则是被特赦穿上了代表皇家的金黄龙纹战袍,别具一格便如鹤立鸡群。
阅兵仪式的程序其实很简单,并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程序或是表演。其实这样活动,只要是为了体现一种气势,感染众人的精神面貌。别人的感觉如何,刘冕不知道。他自己这样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看去,入眼所见皆是茫茫兵甲,百里旌旗翻滚如潮。他的胸怀之中油然而升一股豪情壮志,血管里的血液仿佛要也升温,渐有奔腾之势。
庄严、肃杀、雄浑、大气,这样的气概最能震荡男儿情怀。
阅兵进行到尾声时,几名御用文人写了几篇诗作来歌颂这磅礴大气的军威,期间不忘或明或暗的拍一拍武则天的马屁。武则天自己也准备了腹稿,登高朗朗发表了一通演说,大抵是赞扬大唐军队的雄壮和威武。
现在可没有喇叭,刘冕这些千牛卫的卫士们就一句句的大声重复,将武则天的演说辞吼得下面的人听到了。理所当然的,下面的军士们反响热烈,或欢声雷动的大吼,或扬起兵器甲盾来敲击。
气势很磅礴,很惊人。
刘冕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的大场面。上次出征扬州,他这个小小的七品中候,就像如今山下的那些军士们一样,跟着吼了几嗓子而已。如今有机会登高观瞻一回,方才有着鸟瞰临天下的壮观感受。
同时,刘冕也有一个感觉:怪不得权力如此让人沉醉。像这样登高一呼应者云集,扬手间千军辟易若等闲的感觉,实在是令人陶醉和神往。
权力,多么神奇美妙,却又凶险恶毒的东西,这恐怕是人类社会有史以来,最为奇特诡异的产物,而且贯穿始终。
也许有人能真的超脱尘事之外飘然如仙。但只要是活在红尘之中的人,谁能没有权力的?想要得到权力,就要拼争就要搏斗。
刘冕眼前的武则天就是这样,通过血淋淋的政治博杀和角斗,踩着累累的白骨和尸体,一步步走上了权力的巅峰。你可以鄙视她的道德品行,但不能否认她在政治上的惊艳才华。对于一个政治家来说,只有利益是永恒的。武则天的手段的确狠辣歹毒甚至六亲不认,但是,站在政治的角度,她仅仅是一个为了生存与进取而不断拼争,并比别人付出了更多努力与代价的角斗士之一。
刘冕也不知道,自己在内心深处对武则天抱着怎么一种态度和感情。这很复杂,一言两语确实难以说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如同云海大山一般矗立在他面前的女人,自己必须攀越她,哪怕现在只能仰视。
“射猎快要开始了。刘冕,你带人下去吧。”武则天的一句话,将刘冕从无边思绪中拉了回来。刘冕拱手应了一声,骑上宝马手提方天画戟,带领身后九名健儿朝山下而去。
武则天面带微笑的看着刘冕一行人下了山,满意的点一点头对身边上官婉儿道:“婉儿,予还是头一次见到刘冕这样一身戎装策马执兵。的确不错,名不虚传天生武者,霸气如斯!”上官婉儿浅浅一笑:“太后切勿当面如此称赞于他。否则,他定然要飞到天上去了。”
“哦?”武则天仰头看向上官婉儿,禁不住意味深长的呵呵笑了起来。
上官婉儿感觉到,武则天的眼神之中多有暧昧和打趣的味道,自己脸上微然发红吐了吐舌头:“太后,微臣没有说错话吧?”
“没有。婉儿你来替我捏捏腿。”武则天今天心情颇好兴致也极佳,抬手指向下面的猎场欣然道:“看,射猎就要开始了。刘冕,定然能够夺魁归来。”
“太后钦点之人,定然不会有差。”上官婉儿蹲下身来替武则天捏着腿,低着头露出甜美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