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历史没有如果可言。
刘冕内心的矛盾又升了起来:我那恩师,怎么就跟了徐敬业这等志大才疏之辈?徐敬业旗帜拉得够鲜亮,可行为却与草寇无异。攻掠江南,无非就是为了谋取一些地盘基业,来与朝廷分庭抗礼然后过一过土皇帝的瘾。天地良心,他哪里是真的要匡复李唐徐敬业,看来是必败无疑了。如今天下盛兵多半集于关中,战斗力最为彪悍的精锐骑兵更是全盘掌握在朝椭上。扬州之地不产好马,徐敬业手中的十几万人马多半是市井流民与囚徒走卒拼凑起来的,哪里打得过拱卫天下、身经百战的关中铁骑?
看来武则天那句话说得对,骆宾王,的确是明珠暗投了。倘若徐敬业有他祖父徐勣的一半本事,这场战争的结果也孰难预料。
魏元忠依旧是面沉如水的表情:“纵是如此,不可轻敌。雷仁智,颍州之地事关重大,不容有失。本将给你三万精锐铁骑,日夜兼程务必早早赶到那里,布下阵势先稳住阵脚。本将待大军整顿妥当,即刻班师前去与你汇合。”
“末将得令。”雷仁智上次接过了魏元忠给的兵符。片刻后魏元忠又转身对刘冕道:“刘冕、祝腾,你二人是帅旗使,即刻收拾行装与雷将军同行赶赴颍州。”
“是!”刘冕心头一喜:好,终于可以见到李贤了!
时隔一年,风云大变物是人非,再相见时已是彼此天壤。不知道李贤会是什么心情呢?
刘冕和祝腾即刻收拾行装,与雷仁智点起的三万大军一起上路,朝颍州奔赴而去。三万骑兵一起奔腾开来,不禁让刘冕想起骆宾王檄文中的那一句‘班声动而北风起’,果然气势非凡。冷兵器时代,骑兵的这般威武气势,还真是要亲眼见识到了才能深有体会。
雷仁智是个武夫,一马当先奔在最前。刘冕和祝腾本来只是跟随在仪仗兵班列中,但那火猊宝马仿佛有些不屑与这批驽马为伍,时常一不留神就蹿到了前方几乎与雷仁智并骑。雷仁智几番侧目有些不悦,刘冕苦笑:“马太快。”
雷仁智的脸皮轻轻**了一下,狠狠甩了几下马鞭子抽到马臀上。那匹马凄惨的怪叫几声,撒蹄子一阵狂奔,嘴里都要喷白沫了。刘冕小心的驱使着火猊控制速度,见它气定神闲宛如信步,不禁心中欢喜:真是好马!
三万骑兵日夜奔腾,三日后便到颍州。李贤未到,雷仁智便将大军安置在淮水以北,扎下营寨。地方刺史官将依次出来劳军奉送物资,自然不在话下。
又过了两天,颍州刺史亲自来告之消息,说皇子贤马上就要到了,车马已到颍州境内。雷仁智便点上了百十骑兵,带刘冕等人一起出营迎接。
老树古道,秋风落叶。一辆马车骨骨的行驶,李贤时时撩起车窗来朝外观看,心神多少有些悸荡。
命运多舛颠沛流离,谁曾想到会有今日?李贤暗自喟叹一声,听车外护送的府吏唤道:“殿下,前方转出一队兵马,大张旗鼓。该是来迎接殿下的!”
李贤掀起车窗朝外一看,迎头就看到身披甲胄、执掌一面‘李’字大旗的刘冕,顿时激动的道:“天官别来无恙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