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老鸨松手而向张宏那处,吴戈眼中一闪而过不屑之神色,仅张宏那等出身,无论公主殿下再如何的赏赐,吴戈也当然不会放在眼中,所以吴戈只是启齿,冷然而对着那老鸨道:“十两白银。”
声音不大,但自然能被本就注视着他们的楼中所有人听闻,故而意料中的引起一阵令吴戈很是志得意满的惊叹声。且先不提这白银本就在市面甚少流通,单就吴戈那随口而出的叫价也足以叫满楼震惊。
老鸨瞬间怔在当场,介乎于张宏与吴戈二人之间,不上不下却不尴尬,甚至是期待。
周围许多人暗自所议论算着的十两白银姑且不言其珍贵仅就市值来看也大约相当于十贯铜钱,上万文,等等闲杂声音落在张宏耳中,却也是让张宏不禁惊叹,上万文,若是以往足可够他与阿娘几年资用!惊叹着,张宏面上笑意更深,只是他这副略含奸猾的作态并不曾被吴戈吴公子所在意。
自然而微笑着的范慎在吴戈叫罢,先是请示了眼大人张宏,随即也轻笑言道:“黄金一两。”
全场哗然。
其实一两黄金市面看来也就略等于十两白银,但之所以范慎口中这一两黄金更能引起楼中哗然,倒皆是因为这黄金的稀罕,须知,白银本就不可多见,那黄金自是更能引起大多人的垂涎。
老鸨闪闪发光的双眼落在吴戈眼中,却是让吴公子更为不屑,仍旧站在那处玉树临风的吴公子只是再启白齿,又是言道:“五两黄金。”言语间再为随意不过,在这时他看着对面京中同为世家出身的叛徒范慎时,眼中除了不屑挑衅还是不屑挑衅。范门,不足以与他吴氏相提。
由哗然而变为艳慕苦笑不过就是瞬间之事。也是因吴戈这一叫价,这时的楼中所有人却也都是深知,自今夜始,依凤阁青怜姑娘怕是要名噪一时,堪比胭脂阁中当红姑娘了。
范慎有些犹豫,五两黄金对于稍有颓败之迹的范门来说虽不能算是一个数目,但于他范慎而言确实不能不令他慎重,他这几年下来除了家中月供外甚少有其他收入,况且范慎以往又根本不曾在意过这黄白之物。再有,这些钱范慎怎么看起了都觉得花的冤枉,他极为不解,乃因他眼中一向沉稳根本不似少年郎的大人张宏显然不是这样只知逞强斗狠之人。
但,张宏仍是向着范慎轻轻点头。
所以范慎咬牙:“七两黄金!”喊出这样一个天价,其时范慎已然心中苦涩,即使要他这时回府去取,帐房也不会随便支取予他。
楼中再无声息,震惊中的人都是瞠目而看着面前这两个出身皆是明显富贵的少爷相互斗狠,只是不知这许多人中有多少羡慕多少感慨。
“十两黄金。”吴戈吴大公子此时的叫价落在老鸨耳中,却是让老鸨都目瞪口呆,这个价钱完全超过了京中素有销金窟之誉的胭脂阁中任何一位姑娘,所以老鸨惊呆时忽然越发嫉妒那青怜,只是一心叹着若是老娘再年轻些年……
楼中之人已是麻木,齐齐而怔怔将眼睛转换到张宏这处,他们都以为似这等年轻富贵公子若是真斗出了逞勇之气,怕这青怜姑娘的价钱还能一路攀升,直到这依凤阁再也不敢接这生意。
但在此时,也在吴戈,郑言三人注视着张宏时,所有人却都发觉那位少爷似乎有些退缩之意,在他满是挣扎的神情上清晰可见他对吴戈这价钱的惶恐不决,所以见张宏如此,吴戈一时间内心中得意满满,似乎已然看到了张宏再挣扎一番后而得到这满楼中上士大夫下至下人的嘲笑,讥讽。
范慎几乎将要开口再去报价,心中苦涩全然的他这时已经做好了准备回府等候他父亲的责骂。
但也在范慎将要张口时,他身旁的大人张宏却猛然而收敛那些惶恐神情,陡然而上前两步时,一脸的愉快写意:“未曾想吴公子如此体惜青怜姑娘,便连本少爷也是心中感动,如此,本少爷倒不如玉成吴公子所好,可再为这依凤阁添加一笔令人称道之佳话,岂不美哉?”
再次哗然全场,只是伴随着许多人齐声的惊叹,倒确实间夹着不少嘲讽,却见这时的吴公子突然惊愕罢,而随即面上铁青,甚至便连手指也忍不住而颤抖。
这,这分明又是被这少年所羞辱!并且此等羞辱远比在公主府内郑言等人来的要影响深远!
包括范慎在内,都是不曾想到张宏居然会有此一举,所以直到范慎如幻而随着张宏步出这依凤阁时,他也未能注意到那处高不危面上的许多深意。
……
“青怜,自今日起你便可算得上是长安独秀了。”自张宏三人施然离去,楼中所有人都仍是兴奋不减而议论纷纷时,谁也不曾注意到自依凤阁楼上那处青怜房内步出一名气宇轩昂,一派尊崇之青年来。
在这青年话罢,青怜姑娘也随后步出房内,诸般神色而交织的她称不上人间绝色,可毕竟不媚而妖,如此神色的青怜先是看了眼张宏三人所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许多不解时却也看向了台下犹自怔在那处的吴大公子,之后,这才嫣然一笑,向那青年媚道:“王爷取笑奴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