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路在废弃工厂的一个废弃木架旁边倚靠着抽烟,看着秋以欣又狠狠踢了那个已经喊不出疼的人两脚,她呼出去一口烟后,出声制止,“别打死了,你想让庞静过来看见吗?”
秋以欣将雷路的手机扔进了她手里,只是地上那个人的手机被秋以欣攥得屏幕都翘起来了一边。
雷路抽完一根,又点燃了一根叼在嘴里,语气是漫不经心,“觉得难受就别看了,我们这种人要不是玩腻了,怎么能安心踏实下来,再说了她现在是你后妈,她对你,那不管怎么说都是过得去的。”
秋以欣没有回话,但是还是狠狠一脚踢在了一旁的木板上,‘哐啷’一声,腐朽的木板全碎成了渣,她继续翻看着聊天记录点开下一个视频。
这是一个淫party,里面男女都有,顶着庞静那张脸的女人正在坐在沙发上,满脸都是沉浸在欲望的慵懒与欲望即将爆发却难以满足的凶狠,双腿大张一手抽烟,一手抓着另一个黄色头发的女人按在自己胯下,时不时还挺动自己的腰,把自己的欲望狠狠撞在那个女人的喉咙里。
“你和她睡过吗?”
雷路点了点烟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秋以欣面无表情,继续翻看手机,这里十成的淫秽聚会,三四成都有顶着庞静那张脸的女人。
她强压着恶心反复观看着令她作呕的那些视频,明明她的庞静的那根肉棒那么嫩,怎么也不像是已经往这么多洞里反复塞过的样子。
庞静上次穿着休闲裤被自己发现端倪之后也再也没有穿过裙子,她不可能是视频这个人,这些视频一定是假的,肯定是秋家人干的来挑拨她们的关系。
“够了,别看了。”雷路皱着眉,她脸上的阴云不比秋以欣脸上的少,她一把夺过那个手机关了机,扔进了不远处开着的车窗里,“这个事儿一会儿庞静来了,你不准和她提知道吗?”
秋以欣的指甲不长,但是此时已经插进了自己的手心里,“就是要提了才知道是真是假,万一是诬陷怎么办。”
雷路一口气将新点燃的烟抽到了底,“好,我告诉你,视频真的假的我不知道,但是这些类似的干过的烂事确实有,那你打算怎么办,你是不认庞静这个后妈,把她赶出秋家,还是像你打这个傻逼一样,给庞静打一顿?”
秋以欣皱着眉,嘴巴像是有马蜂趴在上面一样,啃噬了却是她的心脏,雷路刚才的那番话说得没错,她能怎么办,又不能穿越到那时候,把庞静的鸡巴从那个黄发女人、黑发女人、那么多个女人的嘴里逼里拔出来,告诉她们这个鸡巴盖上了秋以欣专有的章。
“我不知道。”
“所以啊,就算了吧,好歹她只是爱你的后母啊。”雷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点上了一支烟,“自从她结了婚,有了你,她早就不是之前的她了,活得像个人了,哦不,是终于成为人了,还是个很合格的母亲。”
“之前你们是什么关系。”
雷路脸上又恢复成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朋友?但要比这个亲密点儿。”
她手指掐着烟,走过来,拍了拍秋以欣的肩膀,“你要赶紧长大,独当一面。”
然后又抽了一口烟,“到时候我也能放开手脚,去做我之前没做,遗憾到死的事。”
“你喜欢她。”秋以欣冷眼看着这个不断劝导自己的女人,她脸上是回忆过去幸福的模样,很扎眼。
雷路收回手,突出一个烟圈来,烟圈消散,她才点头,“喜欢。”
“她知道吗?”
“她要是知道就不会让我来负责接送你了。”
“她只是把你当朋友。”
雷路轻笑出声,“我做过一场美梦,我们结识在郎普,最后在克里斯特结婚,她很爱我。”
秋以欣觉得雷路疯了,一个梦她却说得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还是真是喜欢到骨子里了,此时她对这个人的厌恶几乎到达了极点。
“你就抱着你的梦活着吧,她始终都只会是我们秋家的人,至于她之前的事。”秋以欣盯着地上的人看了两眼,因为她懂得有舍有得的道理,如今她有更在乎的事,所以在某些事情上让步,她可以接受,“像是这样突然跳出来骚扰我们的人,我会处理干净。”
雷路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眼睛却是落在秋以欣身上,一字一顿,“秋以欣,她不是秋家人,更不是你的人,她是她自己。”
废弃工厂外传来汽车驶进的声音,雷路盯着秋以欣此时的表情,一种不良的预感涌上心头,心中的焦躁催促她必须现在做出点什么制止才行,“等你掌权,你得放她自由,这样才公平,她不能替你遮风挡雨一辈子。”
“我可以替她遮风挡雨一辈子。”
撂下这句话,秋以欣视线全落在从破败大门走进来的身影,她刚才脸上的乌云也全渐渐散去,快步走过去。
庞静匆匆忙忙赶过来,废弃工厂里灰尘太重,她止不住咳嗽了几声,瞧见来人,急忙问,“你受伤了吗?怎么突然来这里?什么我认识的人会在这里?”
秋以欣欣喜于庞静描述的女配能玩得有多花,她用脚趾想也能想明白,这是系统给她找事了,她没有回头看向身后人,语气严肃,甚至带上了命令的口吻,“秋以欣,你回车上去。”
秋以欣想走,却被雷路叫住,雷路对着庞静说:“刚才你没在的时候,这个骨头软的货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
“那你就让秋以欣在这里站着听完吗?”庞静站起身来,对着雷路喊了出来。
雷路皱眉,“她又不是小孩……”
“这是普通高中生该听的吗!”庞静声音变冷,“秋以欣,回车上去。”
“静姐……”豆仔身型打分算是中等,因为久久沉溺于欢乐场,她自然是放得开的,但是什么得体什么不得体,她一个奔三的人竟然还分不清,还敢来高中门口去骚扰女高中生,真是欲望昏了头,做出这该死的蠢事。
“你给我闭嘴!”庞静伸出手指直指豆仔不明白而有些委屈的眼睛,“你怎么敢对我女儿说那些!”
“咱们又不是没有和高中……”
“你给我住嘴!”一句一个暴雷,庞静见秋家人都没有这么气过,她察觉到秋以欣还没有走,语气几欲呵斥,“秋以欣,我说话你是不听了是吧,给我回车上去!”
秋以欣垂着眼眸,语气还是平平,“你,做过吗,她说的事。”
“我没。”有。
“系统警告,系统警告,宿主注意,死亡警告,死亡警告!”
脑中系统吵杂声让气到头顶的庞静几乎站不稳,雷路赶紧上前扶住她,庞静却拂开了她的手。
她是个保守内向的女人,这种事让她开口承认,无疑是一种对她自己精神的彻彻底底侮辱,日后在秋以欣面前每一分每一秒,只要想到今天这个局面说是对她五脏六腑的凌迟也不为过。
明明她没有做过荒唐事,她不过是换个世界遇到了合心意的小孩,突发奇想想做母亲而已,她发誓她已经做到她能想到的最好了,为什么如今还有这种局面,还要让自己视若己出的女儿亲眼看见,还让她女儿来逼问自己。
但如今无论她开不开口回答,这根刺都彻底横在了两个人灵魂之间,见一面就是一次穿刺。
可是她不能死啊,她女儿还没有拿到秋氏集团,她还没能平稳度过她最难的那个坎呢。
好累啊,精疲力尽。
庞静背对着秋以欣,“你非要问这件事吗?”
“你很想知道吗?”
“你很在意。”这句话语气肯定。
秋以欣没有说话,其实也无所谓她现在说不说了,庞静弯腰拍了拍自己衣裙上沾上的土,用手指将刚才赶过来弄乱的发丝整理好,这才转过身来。反而雷路转过身去,走到了大门,捡起了地上的烟蒂夹在手指里。
“如果我说我没有。”庞静脑中系统警告从未停止,但是她看向秋以欣眼神依旧,带着对自己孩子的平和与她对视,“你也不会相信,毕竟连我自己都不信。”庞静轻笑出声。
笑够了,庞静想走近秋以欣一步,像往常一样拉住她的手,但如今她只能站在女主两米以外,静静说着自己的想法,“你怎么看我,其实在目前都不重要,我公司投标的事完了,以后这就是未来二十年稳定的资金流,钱和秋氏集团比起来是少了一点,但是干净稳定。”
“你父亲那边的秋氏集团的烂摊子,我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虽然麻烦,但是未来五年我肯定能给你摆平。”
秋以欣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想开口却让异常冷静的庞静打断了。
“五六年吧,你大学毕业,家产这里的事我也都能打理好,你到时候去集团熟悉一年,就可以正式接手。”
“这期间,咱们两个人估计也很难再碰面了,等你接手,我就退出,我的公司你就当保本儿的,到时候放手干就行了,以后……就这样吧。”
庞静说完看了一眼门口的雷路,突然好想也像她那样抽上一根烟。
“我只是……”昨晚刚倚靠在自己心头的那颗心再次忽而消失,空落落的隐痛催得秋以欣连忙张口,但是只是后面要说什么,她大脑只有一片空白,或许她早该听雷路的。
“其实就算你没什么感觉,我现在目前也没办法和你再见面,我。”庞静扶额苦笑,“或许你不信,但是我也有我的自尊。”
秋以欣的情绪终于被感情所调动,却无关欢喜,她逞强了这么多年,最后她自己还是站在了示弱者的位置上,她开口说的每一句话颤抖得都像浑身赤裸站在极寒之中,门口的雷路似乎早猜到了最终的结局,面色冷淡看着这一切。
“我只是想更了解你一点,我其实一点也不相信她刚才跟我说的,我就是想听你矢口否认,甚至我希望你因为我刚才问出口打我。”
庞静站在原地,轻笑了一声,浑身的血液都发冷,“所以你是故意的。”
秋以欣骤然觉得呼吸困难,好像有一只无人能看见的阴冷巨蟒在庞静带笑的注视下,从下到上爬上缠绕住了她全身,将两人之间那彩色的丝线,挤压扭断。
不行,这不对劲儿,秋以欣步子跌撞跪蹲在庞静身边,手想掐着她的裙角,可是滔天巨浪的恐惧逼得她手指冰凉颤抖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抬手虚扶着,“过去那些都是过去的,我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绝对没有逼问你的意思,我只是……是我太蠢了,你别走,你不要走,你生气了,你打我骂我也好,你不能走。”
“你绝对不能走!”
庞静低下头,静静看着秋以欣的眼神,她看出了祈求、后悔,但是丝毫没有一丁点的歉意。
庞静蹲下来,扶着秋以欣的双手攥紧,视线在秋以欣的脸上反复流连,声音干涩无比,“你有没有一点点,对我的歉意,对侵犯母亲隐私的歉意。”
“我只是想了解你一点。”
庞静低下头,额头抵在秋以欣的手背,不想再看她的脸,“那就是没有了。”
埋了好久,庞静才将自己的眼泪逼回去,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对上那双她夸赞过无数次的美丽眼睛,忽然有些窒息。
“我,是想当好你妈妈的,但是你似乎始终都没有接受过。”
秋以欣狠狠握住那双想要抽回去的手,眼神里都是急切,恨不得把自己昨天的脑袋想的一切都劈开,给眼前这个下定决心要走的女人看,“我接受了,我昨天晚上真的接受了。”
庞静苦笑,“可是欣欣啊,你不想当我的女儿啊。”
秋以欣握着的手一僵,庞静也慢慢把手抽了出来,站直身子,“其实没什么,养个小动物几个月还能有感情呢,更何况我遇见的是你,我还是会把你当我女儿,刚才的安排,你也听见了,我就先走了。”
“你不要走,”秋以欣双手撑地,慌忙追上去,“等我高考完,就高考完,你再走好不好。”
“妈妈!”
秋以欣之前一点也不想喊的称呼,现在却成了她最后能拉住这个女人离去步伐的稻草,“妈妈,等我高考完,就等我高考完,我立刻就离家,你就在秋宅住,我搬走,你不要走。”
“我这次考得很好,我能考到离家这里最远的那个大学,我一定能的。”
“而且这个人一定是秋家那群畜牲派过来的,她就是要你我离心的,你走了,就中计了。”
地上那个人扭动着身体,她也委屈,她根本不知道什么秋家人,她就是听说庞静泡上了一个漂亮女高,自己想来蹭一口吃的,“什么秋家的人,我就是想来看看能不能约上一炮的。”
“你给我闭嘴。”秋以欣眼睛通红,看向地上那个人的面目都有些狰狞了,等她转脸面向庞静却又是另一个表情。
庞静看着眼前小心翼翼、遮遮掩掩的少女,她现在心中情感又何尝不复杂。如今母亲的形象已经被淫乱摧毁,她也没有什么脸面再去面对那个无心之失的少女,躲避或许真的能解决一点问题,但是高考在即,以秋以欣现在的心态,说不定会崩溃。
过去的事错误总归是要归结到自己身上的,哪怕这都是中的设定,但是她既然享受了设定的财富其他不好的她没有理由拒绝接受。最重要的是她狠不下心来真的离开这个孩子。等以后高考了她去上大学,以后只会聚少离多。
庞静没有看身后少女的一眼,她提着包,又恢复成了那个情绪内敛成功女性的模样,一步步走向门口的雷路,下巴抬了抬指向地上那个女人,“处理干净点儿,问清楚到底和秋家有没有关系。”
雷路丢下最后一截烟屁股,“这都是小事,就是我担心你,和她真的不打算再见面了?”
庞静苦笑,雷路盯着她的表情看了良久,终于确定了她的选择,潦草收回视线,“行,我知道了。”
庞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来的信息,是餐厅提醒的预约短信,她关闭手机,深呼吸一口气,刚想喊秋以欣回车上去,转身就和秋以欣这个傻孩子脸对脸,被吓了一跳,她整理好自己的呼吸,继而开口问:“你情绪稳定下来了?”
秋以欣红着眼眶盯着她,没开口。
庞静放下手机把它装进包里,没有再看秋以欣,“回车上去。”
“不去。”秋以欣视线死死扣在庞静身上,跟着她的一举一动,祈求能从她的表情中看到自己的一线生机,可是这个女人的表情毫无破绽,只有疲惫与该死的冷静,她能怎么办,她只能嘴上硬一硬,“你都不要我了,我不要听你的。”
怎么就不要你了,你这个小鬼头,庞静心底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更是蹦起。怎么感觉说来说去说到最后,竟然好像是自己错了,自己倒是替了这个小鬼头背了口大锅。
庞静看了秋以欣一眼,冷笑道:“也是,我走了,秋小姐自便。”
“不走!”
秋以欣迅速拉住了庞静的手,庞静的掌心和她的掌心都很冷,合在一起也暖不起来,秋以欣嘴中的苦涩难咽下去,嗓音还有些哽咽沙哑,站在示弱着的位置上,她也不得不学一学撒娇,“不要走。”
撒娇方式十分生疏,但是庞静能看出来她有多努力,可惜现在不是什么好撒娇的时候。
“我为什么不走。”
庞静没有反握住秋以欣的手,她迈开步子就要走,秋以欣眼见着她的手就要从自己的手里抽出。
“不,不,不……”
秋以欣想立马牵紧却又不敢,怕一不小心哪里又惹怒了庞静,只能松开手紧忙上了庞静开来的那辆车。
“我没有让你上我的车。”庞静黑着脸拉开车门,撑在车门框,敲击着车门玻璃,“下车。”
秋以欣的表情顿时从悲伤变得惨烈,像是即将要被送去洗澡的野猫,全身紧缩在另一角,一点也不肯移动,僵持良久,对着这么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最后服软的还是庞静这个大人。
瞧着秋以欣现在的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吵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需要单独和这个孩子仔仔细细谈一谈。
庞静和雷路打好了招呼,自己开着车带着秋以欣去了那家下午欢欢喜喜预订的餐厅里。
餐厅无论是装修还是氛围很都是一顶一的好,单独的包厢隔音效果也十分优越,庞静笑着将菜单合上递给服务员后,另外交代了所有菜品半个小时后再送来。
秋以欣双手放在自己大腿,坐得很拘谨,能看出她的紧张。
庞静没有再开口,只是给对面坐的小孩倒了一杯凉花茶,看着浅粉的水流潺潺,她的头脑也冷静下来,很多话到嘴边反而难以再推出去,因为无论如何说她们之间的感情都是要被伤害了,她得做点什么。
秋以欣接过花茶却没有喝,她路上想了很多,揣摩了无数次各种说辞的后果,无一例外,无论是情还是钱,庞静都是会走的,既然如此,自己还是说一些自己心中想说的,最后一次了。
少女先于成年人开了口。
“我知道你一直都有自己的退路。”
“什么?”庞静没想到秋以欣会先开这个话题,给自己倒茶的手一顿,撒出来了一点。
秋以欣脸上倒是一副理解的样子,“你和我刚才说了那些公司的事,我很感谢你。”
庞静皱起了眉。
“我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的,”秋以欣苦笑,说到这儿她攥紧了手里的杯子,“所以你在告诉对我今后安排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
“我做错了事,我不知道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上,才能求得你的原谅,你我算家人吗,家人的话,是不是可以原谅。”
庞静嘴里的花茶很涩,她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你会原谅你父亲吗?”
已经在商场摸爬滚打近十年的新秀,庞静的眼神和问题已经十分犀利,她并不打算在两人关系中,对这个孩子留下一丝余地。
秋以欣对上庞静的眼神,她在期待自己的回答,但是想不出答案,浑身发冷,只能干愣在那里,她嘴巴半张想要说出点什么,那种委屈又翻涌了上来,曾经那么温柔,如今的发问却像是射过来的匕首,一下下直戳着她刚攒起来的心,之前、昨天、今天下午还不是这样的。感情是这么脆弱的吗,她要怎么维护才行。
秋以欣握紧了杯子,昨天晚上的承诺还历历在耳,她看着庞静的脸,有些恍惚,开口问:“如果我现在让你过来抱抱我,你会过来吗?”
庞静轻笑,“会。”
秋以欣将椅子后移了一步,眼睛紧盯着庞静,“那你过来,抱抱我。”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庞静笑着不急,又端起了那杯花茶,小呷一口,味道其实也刚好,没有刚才那口那么涩了。
秋以欣看着庞静不紧不慢还在喝茶的样子,眼神变得急了,“茶有抱我重要吗?”
庞静挑眉又喝了一口,“所以啊,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喝茶要比我抱你更重要?”
“是因为你觉得你更重要吗?还是觉得我应该更看重你才行。”
庞静把问题的答案揭开了一半,秋以欣这么聪明的孩子,此时却钻了牛角尖,“你答应过我的,昨天。”
庞静扁了扁嘴,嗯了一声,算是认同,“那我昨天晚上为什么和你承诺这种事啊。”
“庞静!”秋以欣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而后又弱弱补了句,“你答应我了。”
庞静看着秋以欣被自己逼急了,她现在心里反而有种诡异的满足感,就当作今天下午孩子做错事的惩罚吧,她还是心软,看不得小孩这个样子,她又端起了茶杯,“纠正一下称呼,要叫妈妈。”
漫不经心掀起眼皮看向那个被气得脸蛋都发红的少女,高中生鲜活的样子,她的女儿本该是这个样子的,“想好问题的答案了吗?”
“我不知道。”秋以欣双手抱胸,语气幼稚的不行。
“回答上来,我就答应你一件事。”
条件抛出,饥饿的鱼儿当然早晚都会上钩,庞静不急。
“你再逗我玩,哪有你这样的。”
秋以欣撑着桌子站起来,她肚子全是火气,难受的是她知道现在是罪有应得,她除了现在嘴硬一点,什么也不敢干,就算有人用枪指着自己,她也只敢对着眼前这个被狐狸附身的人,对着她……秋以欣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庞静抬起头笑眯眯看着眼前的少女,脸上的故意和不加掩饰的小小自得,根本激不起秋以欣除了想立刻亲她以外的其他任何想法。
庞静伸手掐了掐少女的脸蛋,“还是想不出答案吗?”
“你不要再逗我了。”秋以欣几乎咬牙切齿地警告,这世界上怎么能有这样的女人,气得自己能想到的最严酷的整治她的办法全都在床上,可恨的是自己还不敢真的那么做,更可恨的是她还总是故意逗弄,明明在危险警告线却因为毫不知情而丝毫不怕。
“最后五分钟。”
下一秒,那张可恨的嘴就被秋以欣的双唇堵住,感受到庞静的抗拒,秋以欣皱着眉,用牙齿狠狠咬了她嘴角一口,而后又赶紧用舌头舔弄讨好,报复得差不多,秋以欣想看看这个庞静的嘴还能不能老实点,嘴唇刚刚离开半厘米,她的脖子就被庞静一把搂住,又压了下去。
庞静狐狸样的眼神似有一勾,因为笑着眼角微微上扬,带着她独有的得意,温热带香的鼻息喷洒在她的嘴唇,可就是怎么也不贴上去,弄得秋以欣额头手心都急得出汗。
“小鬼头,就你也想引诱我?”
“过时不候啊。”
庞静声音响起,秋以欣有些迷离的眼神瞬间清醒,幻想作祟后,再次对上庞静纯净狡黠的眼睛,秋以欣抿了一下唇,她无言垂眸坐了回去,将那不受自己控制的欲望强压下,可是她并没有打算把自己对庞静的想法彻底掐灭,尤其是她看见了那些照片视频后,她很想看见庞静当着自己的面做出那种事,她很好奇。
“我不会原谅我的父亲,”秋以欣端起了茶杯,“我甚至连恨都恨不起,他是我最熟悉的陌生人,我也早就过了向他祈求关注的年龄了。”
“我对他,你对我,最大的不同,也是我完全感情用事做了那么一件蠢事的原因。”
庞静笑笑,“既然你知道了。”
秋以欣抢先说了庞静想说的,“感情很脆弱,尤其是你我这样没有血缘关系的,甚至它的根基也只是薄弱的同情和怜悯。”
“还有你对我的吸引,”庞静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我不想让你再受一遍我的苦,然后自甘堕落万劫不复。”
“那还是怜悯多一些。”
庞静笑出了一声,耸了耸肩,将茶水饮下,“怜悯可留不住我,我对你还是有喜欢的。”
秋以欣眼睛呼地睁大,盯着庞静连续眨了好几下,“你喜欢我。”
“对,喜欢你。”庞静笑颜眯起。
秋以欣差点呼吸都停了下来,脸上毛细血管中的血液也立马充能过量。这是意外之喜吗?真的假的,她喜欢自己。
“程,我觉得都和计家不相干,咱们两家对秋氏集团,都算得上外人,我也不绕弯子了,您今天过来,是想帮秋以欣还是想帮秋以欣的生母计韵笙。”
计云阳笑而不答。
庞静莞尔似乎带着嘲弄,“关于秋氏集团风雨飘摇的谣言应该也有你们的手笔吧,秋海家那个基金会的外亲小心翼翼一辈子,办事不会这么尽心尽力。”
计云阳语气很温和,“我们很看重秋以欣这个孩子。”
庞静差点没有压住拔高语气,“大人的事提一个高中生小孩干什么?”
“再过不到三个月她就成年了,可以参加公司事务,而且根据我们多年暗中观察,她和她母亲不一样,是个商业的好苗子。你放心,我们只是来帮秋以欣拿回属于她的那部分。”
“我庞静懂商场里讲究和气生财,最不喜的事就是翻脸。”
计云阳站起身,笑容浅浅,压了压自己的衣角,弯腰向庞静伸手,“那就祝我们未来合作愉快。”
庞静坐在原位置上,笑容一样灿烂,“阿sir,我可没有说要和你合作啊。”
听到这拒绝十分明确的话,计云阳笑容一僵,庞静站起身来,一掌拍开那男人的手,“你们二十年前割席了一部分资产给秋志强,利用这个与计家毫不相干、却又有点能力、基础薄弱的人来借此发展当时风险比较大的灰色产业,等到流着你们计家血液的继承人成年,就让她来接手已经安全的产业,继续发展壮大计家。”
“在这些环节中,无论是秋志强出事还是那个有着计家血液的继承人出事,有计韵笙失踪这个保底,你们都走不坏整个棋局。”
庞静盯着面前那张俊秀却冷漠的脸,继续说:“我之前还纳闷,十七年了,为什么计韵笙身份状态上写的是失踪,我以为是秋志强还有点良心,不忍心看计家二老悲痛骤然去世,现在想想应该是你们计家布局的开始。”
计云阳叹气摇头,“我们计家没有你说得那么心机深沉。”
庞静脸带百分嘲讽,“你们不是心机深沉,你们是心狠。”她走近那个脸上写着委屈的计云阳,她不相信这个计家派来的小辈会是什么善良之辈。
“让我猜猜你这个青年是从哪里来的,郎普?”
两人距离十分近,庞静红唇勾起,眼神带着狠劲儿,对视良久,看面前这个仍然不改其色的青年,升起了零点几分欣赏。
“家主,耄耋。”庞静红唇一张一合,一字一字蹦出自己目前掌握的那个系统提供的关键人的情报,“老树白茶。”
后面这个是庞静猜的,因为她最爱的那家拍卖行最近拍卖茶叶,唯独老树白茶的买家是海外郎普。
计云阳终于面上有了一点松动,“庞总的能力我一直都是敬佩的。”
庞静手勒紧了计云阳的领带,虽然话语听着轻松,却是透着一股阴测测的诡异,“那他老人家近来有没有想家,比如十分想在我们这个小地方晒太阳种种菜什么的。”
“庞总,庞总,秋老来了。”康仕伟气喘吁吁推开门,小声提醒,推开门就看见庞总正在为一个满脸通红的俊秀后生系领带,看见他闯进来,那个青年还有些羞涩转身轻咳了一声,庞总却是面色如常。
“康秘,下次请敲门再进来。”
这深宅大院的秘密情事,康仕伟不在意,他只想保住自己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饭碗,“秋老带着公司几个大股东要上来找您,我帮您拖了一会儿。”
“这个老狐狸,他公司和集团可差着五条街呢。”
“有肉吃,自然闻着味就来了,庞总,我觉得我可能有点不方便。”计云阳刚说完,外面就传来脚步声,庞静没好眼色看了这个脸上红色还没有退去的青年一眼,指了指自己的休息室。
康仕伟像是什么也没看见,身子堵在门口视线的位置,脸上还是一本正经。
只是这推门进来的不光是秋海和那几个股东,秋以欣站在他们身后,竟然也来了。
庞静飞快调整好表情,手向外引去,“好久不见啊各位,这么热闹,我办公室还是头一次,要不咱们去会议室,这里座椅太少了。”
秋海脸上丝毫看不出两人之前闹过的不愉快,倒是乐呵呵的脸上写着喜事将近,“哎,用不着麻烦,这几位朋友过来,就是跟你说一声关于股份继承的事,集团商量的结果。”
秋以欣从那几个男人身后站出来,伸手拍了拍秋海的肩膀,“舅爷,最近辛苦你了,只是就算你和这几位长辈私交再好,咱们秋氏集团宗旨,公事公办啊,您这一高兴可别忘了。”
其中一个地中海的股东附和,“确实是,公事公办,集团不论兄弟,都是为了大家好。”
庞静笑着看向那群劫匪一样的人,面色不动,双手抱胸,“集团董事长去世,按照公司章程,召集会议应该由监事会召集股东大会选举产生代理董事,而后再根据关于股份转移继承规定再次召开至多三次会议决定继承管理职责。”
庞静视线扫到了自己身后装傻的康仕伟,“监事会的事,是你一直在管理,最近召开选举代理董事的会议了?”
秋以欣走到脸色铁青的秋海面前,“在家里我称呼您为舅爷,在集团的话,抱歉,我只能称呼你为秋老,关于代理董事的股东会议,参会股东至少占股百分之三点五,秋老,哪怕没有继承,我在秋氏集团的占股已经有百分之六了,承蒙厚爱,这还是之前满岁宴会的时候,您向我父亲提议的。我的事你就不要这么费心费力了,一切有我的母亲庞总代理。”
庞静笑意满是慈爱,手搭在自己女儿的肩膀上,“所以各位,没有按照规定做出来的决策,还是欠妥的。”
秋海攥紧了拳头,“章程规定继承股份的时候,若是按照股权市价五倍收购,继承人不得拒绝。”
“有特殊情况的,经过股东大会讨论后作出其他决定的除外。”庞静笑着拍手送客,“但书条款啊各位,咱们大会再见了,请走。”
“这,这成何体统!”一个股东站出来对着这个年轻女人指点。
“体统现在已经午休了,午休时间不谈工作,这是规定——”
“啪!”门关上,这个办公室安静了,
秋以欣看着背靠大门一脸疲惫颓丧的庞静,眼神不自知全是柔情,“不亏是庞总。”有你我更是什么都不怕。
庞静白了这个傻乐的闺女一眼,“你妈我快累死了,还不赶紧给我过来按摩按摩腰,年纪大,这腰一天比一天疼。”
秋以欣眼底有一丝小小的心虚,好在庞静背对着她,没有发现,“要不去医院检查检查,早发现早治疗,万一是骨头问题,你还年轻,现在手术风险也低。”
“呸呸呸,谁手术啊,盼着点我好行不行啊,大小姐,你看看秋家这群豺狼,恨不得生吞了咱们俩,我哪有时间啊,别啰嗦别的了,快点给我按按,没劲儿难受坏了。”
秋以欣看着已经拖鞋躺在沙发上的庞静,那黑色紧身上衣把那细腰完美勾勒,别看细,昨晚上多有力气,她可是切身体验过的,分明就是猎豹的劲腰,怎么会没劲儿,但是为了自己未来性福长久,她咽了咽口水,在庞静的催促下,伸出了自己双手。
这软度,这肌肉……
庞静本来还想好好享受的,但是大小姐的手法,一点也不专业,越摸自己后腰越是发痒,身下压着的那二两肉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召唤,发生了惊天劈地的变化,这……这玩意,是不是,那个了。
庞静哑着声音,“大小姐,给点劲儿,我吃劲儿。”大概率疼一下就能恢复原样了。
秋以欣听出了庞静的疲惫,收起了自己的花花肠子也不再揭油,加大了手劲儿。
庞静憋得额头都渗出了薄汗,但是酸疼中,秋以欣按着自己的腰,腰带着自己那该死的二两肉一下下顶弄着粗糙的布料和柔软的沙发座垫,一切更加奇怪了。
庞静咬紧牙关,控制自己脑子有些抽动的微妙欲望,突然背后的动作停下来了,秋以欣头次开大荤,庞静难受,她现在更是憋得难受,视线飘忽转移注意力的时候,忽然发现庞静裙子上有污渍,“什么时候弄脏了,我去给你找一件换洗的。”
庞静乐得秋以欣赶紧去做别的,好让她自己赶紧把下面那个丢人玩意儿压下去,“去吧去吧,我休息会儿,裙子应该都收在衣柜最里面,帮我找一条湖绿的,和我大衣也搭配,谢谢。”
秋以欣点点头,随手又拍了一下庞静的腰,“行,我去找找。”
这一下的疼和刚才那诡异的疼完全不一样,似乎是抽到了疼痛最中心最重点的位置,下面那玩意儿是软了,可是她现在连手指头都和面条一样了,嗓子眼里都没了气儿,就在她在沙发上诡异扭曲的时候,隐约听见自己休息室里传出来的声音后,她这颗想要午觉好好休息的心,终于是死了。
“你是谁,怎么会在她的休息室!”
计云阳,冷白脸上还有一层薄红,正在站在休息室的床侧,领口松垮,蓝靛条纹领带还攥在手里。
秋以欣开口问后,一个更显而易见的答案一跃而起瞬间出现在了她的脑海,她落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的眼神几乎化为了实质的冰,她双唇抿起后退一步,伸手制止了想要开口的计云阳,转身推门出去了,眼睛撇了一眼慌乱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女人,语气平平说了一句。
“下午还有考试,我先走了。”
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秋以欣的情绪不太对,庞静也顾不上腰疼,大步追上去,“中午不一起吃饭吗,你等我,我和你一起回家。”
秋以欣背对庞静,努力压抑自己越来越古怪的脾气,握在门把上的手青筋蹦起止不住颤抖。
她现在在做什么,生气还是失望,怎么有一种肉包打狗自己还不愿意承认那个包子是肉馅的感觉。
“我不回家,我回学校。”
“学校食堂的饭能有家饭好吃吗?”
庞静站在秋以欣旁边,伸出手覆在了她发凉颤抖的手背上,一点点捂热然后拉下来握在自己手里。庞静没有看见秋以欣的表情,却深知道这个孩子情绪不对劲儿是因为什么,毕竟刚成为寡妇的貌美女总裁休息室里蹦出来一个陌生年轻的男人,一般人很难不想多。秋以欣的心眼儿更小,怕是连自己未来和这个男人结婚生子都想象到了。
这个计云阳就是个灾星,他一来到现在哪里有好事。
庞静握紧手心里女儿的手,少女的手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试探着选择勾起手指,回握住了她的手掌,庞静紧张的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
赶紧拉着火气下来的人坐到沙发上,秋以欣低着头,就是不肯抬起来,英气的眉眼硬弄出来一股委屈味道,庞静无奈又好笑解释:“小祖宗,不要多想,这个人之前在办公室和我谈重要的事,秋海那一群人来得急,正好给他堵上了,他们也不方便见面,我就让他先躲在我休息室里,刚才见你也来了,我一高兴就给他忘了,这不你给我去拿裙子,正好撞上了嘛。”
女孩闷声,只说了“嗯”一个字。
软办法行不通,那就来硬的,庞静抬手强捧着秋以欣的脸与自己对视,大拇手指稍微用点力气,把她耷拉的嘴角也强行翘起来,看见漂亮的双唇在自己手中变成了一个滑稽的弧度,庞静眼又欢喜又好笑,“咱们家大小姐之前跟我横的那些劲儿都哪去了,怎么养着养着就要变成小哭包了?不想要什么就直接说,我还能不依你了不成了吗?”
秋以欣被说中心思,恼羞成怒抬头瞪了庞静一眼,只可惜现在有红起来的眼眶看上去真的没有什么杀伤力,倒是有点动画片里福娃气鼓鼓的可爱。
庞静心生怜爱,伸手捋了捋女儿微乱的发丝,对着孩子承诺,眼神坚定。
“我都有你这个女儿了,其他什么都没有你重要,我发誓我绝对不乱搞男女关系。”
庞静察觉到了秋以欣面色上一点点的缓和,赶紧顺杆上,她拉着秋以欣的手像是朋友一样晃了晃。
“所以不生气了啊~”
秋以欣扬了扬下巴,算是信了庞静说的,但始终还是扭扭捏捏,不肯点头。
“咳。”计云阳别扭站在一边,少女撒娇他头一次切身体会,虽然是以旁观者第三人的身份,却还是忍不住有点害臊。
庞静听见声音,收起了自己脸上的温情,转过头去看他,语气淡淡,“我以为你走了。”
秋以欣生气归生气,脑袋还没有糊涂,对于这个在休息室里的男人,光不能让秋海见这一条,就能判断这个人身份的特殊,无论是为公为私,她还是有必要认识了解了解,第一眼仔细打量,对面的男人浑身上下的气质干净通透,第二眼看上去没有虚假矜持,脸上总是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看上去就知道是个被教养保护得很好的富贵子弟。
计云阳感受到秋以欣的视线,转过头来微笑着向她点头至意,然后再看向庞静这个长辈,谦逊开口:“我也没想到秋小姐会过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她,想先打声招呼,彼此脸熟,以后做事也方便。”
庞静脸上带着习惯的假笑,大手一挥将秋以欣的肩膀搂在自己怀里,“择日不如撞日,介绍的事,今天我就替你做个引,以后也都认识了。”
“也好。”计云阳乐得,自然坐在了两人对面。
庞静看向一脸板正的秋以欣,伸手介绍,“欣欣,这位是计家的计云阳计先生,今天过来就是找我商讨想带你回计家这件事,他们承家财产该属于你的他们都会帮你拿回来。”庞静视线在转到对面人身上温度骤降,却仍是笑脸迎人,“我没说错吧,计先生。”
计云阳摇摇头,语气很诚恳,“属于秋小姐的,我们作为她外婆家的亲人一定会竭尽所能,但是最后要不要选择回到计家,这还是让秋小姐自己决定的。”
秋以欣看计云阳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你们有能力帮我把东西拿来,自然有能力把这些东西拿走,我回不回计家,我能决定?”
计云阳眉毛皱起,语气不可思议,“秋小姐你怎么和庞总一样,总是把计家想那么坏呢。”
庞静搂紧了秋以欣的肩膀,“计先生,希望你不要介意,毕竟一个被不管不顾十几年的孩子,对外人总是戒备的,更何况是突然蹦出来的亲人,刚才秋家长辈来说的话你在休息室也能听见,都不容易,如果孩子冒犯到你了,还请多多海涵。”
计云阳觉得庞静说话有道理,自己也能理解,都快走了,才想到他另一个任务,赶紧从怀里拿出一张镶金的黑色邀请函,双手递给了庞静,看向二位的眼睛亮闪,满是期待,“这周末家里举办了家庭聚宴,计家年轻人少,爷爷希望您和您的女儿都去,计老先生独身久居国外,很想秋小姐。”
庞静接过邀请函,“既然都这么诚心了,我们也不好辜负你们家的美意。唉,我年岁一年年长,是真的很羡慕像你这样一直保持着乐观态度,像是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
计云阳点点头,“庞总好眼力,我就刚毕业。”
“现在才毕业?学的金融?”
“不是的,我比较笨,不像庞总年纪轻轻就成了商业精英,我没什么经营天赋,这么多年最爱最擅长的就是画油画,这次家宴我特地准备了三米画布,一家人团圆,所以请您和秋小姐一定要赏光过来。”
二人接受邀请送计云阳离开,庞静有些神游,站在隔间良久,像是想到什么点点头,转过来问看着窗外游神的女儿,“你有什么喜欢的爱好吗,大学不一定非要选择金融领域的专业。”
秋以欣笑笑,“出国学油画?”
“你喜欢吗?”庞静眼睛放光,说真的她还真对这方面有点兴趣,之前油画不同风格的画展她参与过很多次,印象深刻的还是那个水墨油画结合的创意画展。
“计云阳喜欢。”秋以欣欣赏窗外风景,嘴角继续上扬。
“啧,”庞静觉得腮帮子突然有点发酸,她边说边一步步挪过去,在秋以欣身后嘟囔,“比起于你,我这个妈妈才发愁,计家可比庞家势力大多了,这万一我失手了,恐怕真的要把你卖了。”
庞静还在她背后嘟嘟囔囔,秋以欣听不下去,突然转过身来,她与女人平视,两人鼻尖差点就碰在一起,给庞静下了一跳,秋以欣不以为意,却还是后撤了一步,“我不是看见谁家灯光辉煌就去那家过日子的人,我就只认咱们家自己的灯,你只要在家,我就不会去别人家。”
庞静迎着秋以欣的目光,听着她说的话,忽然觉得自己脸上发烫,想撇过视线转移话题,可自己手背上突然被有些变得陌生的体温包裹,“你这个小孩儿,说这么煽情干什么,高考作文不满分都是判卷老师没品位。”
“我比较擅长议论文。”
“……”
秋以欣学习的事从来不需要庞静替她操心,她这几天忙忙碌碌,交接完公司工作,整理了不少关于秋氏集团股份的事,眨眼功夫就到了周末。
傍晚的时候,庞静在礼服店试穿礼服,看着镜子里穿着中式墨染蓝礼服的自己脸上挡不住的为母仁慈,真是忍不住感慨事事造人。
秋以欣随便一指弄了一套合适又方便的礼服,妆造完就就快步来到了庞静所在的试衣房,走进来视线就被多名设计师围在中间的女人勾住,她一举一动都那么端庄大气,嘶,有点湿了。
当庞静通过镜子看见自己女儿来了,身上那有些疏离的端庄顿时泄了八九分,虽然还是站在原地维持着姿势,但是嘴角却扬起了夸张的弧度,“哇!我家女儿好漂亮!这是谁家的小仙子下凡造福世界啊!”
秋以欣听到庞静的夸赞,心中自然也是欢喜,可是她并不想只让庞静夸她漂亮,庞静眼里的感情太干净,她不喜欢。今天她急匆匆过来自然是另有所图,秋以欣身上的这身礼服,设计师在介绍设计理念时特地强调了少女的初心萌动,无人能拒绝如此纯净的欲望,但是她过来后,庞静不光面不改色直接把女儿的大帽子扣下来,还丝毫不为美色所动,只在乎今晚上的衣服是否得体。
也许是秋以欣对庞静的执念太深,这么久了,她似乎才隐约确定了这个女人对女色似乎毫无兴趣,该死的,她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
庞静不知道坐在远处的女儿在想什么,在她调整的间隙,她立刻低声叫来了一边手中不太忙的设计师,“麻烦您再给我女儿选一个合适祝寿的配饰。”
设计师都是人精,这话意思一听就懂,微笑着把那个一直盯着庞静背影发呆的少女引去了配饰厅。
庞静看少女走了,自己紧绷的肌肉终于能松懈下来,直接拦下要为自己整理腿间钻石配饰的助理,表示现在礼裙已经很完美了,自己有点累,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
傍晚,远处橘黄的天与藏蓝相接,窗边吹进来的风已经掺杂了一丝凉气,卷起了她耳畔的发丝,可是凉风现在却一点也不能降低,藏在她礼服下的那精神的二两肉的温度。
都怪她最近天天喝刘婶儿煲的药膳汤,腰上酸软疲乏缓解了很多,但是身下那一个棒两个蛋也从汤中得到了滋养,动不动就被什么不经意的东西触动开关,真算得上是欲罢不能。
之前还念一念富贵人家都有的清心佛经,现在全然是一点用都不管了。尤其是秋以欣在自己身边路过,她长辈的这个心脏跳得就跟有心脏起搏器电它一样一样的,人家一个小姑娘,胯下那没长眼睛的二两肉怎么就能有邪念呢。
可是可惜现在积分还没到四十,按照现在身下那二两肉对自己的影响程度,怕不是等到女主好感值攒到八十的时候,她渐渐被这玩意儿牵动的大脑已经可以跟着肉棒一起阉割了,花市的设定真是畜生啊,这女儿明明和自己亲闺女差不多啊。
“想什么呢?”
秋以欣悄无声息站在了庞静身后,庞静礼服露背,后面少女的体温几乎是直接贴上来的,行吧,刚才的凉风算是白吹了。
“你怎么过来了,配饰没有选好吗?”庞静笑得勉强,看着窗户里倒影的人影。
秋以欣倒是没有心思在一个配饰上,自己身前这个耳朵已经染上粉红的女人,现在尤为诱人,那里有没有发生变化,没有比她更清楚的了,她假装不知道庞静现在真实的状态,手就这么直接搂上了庞静的腰身,“感觉你脸色有点疲惫,是礼服太紧了吗?我帮你松一松。”
“不用,我就是好久没穿有点不适应。”庞静想躲开身后少女的手,但是两人挨得极近,根本不好转身,因为晚礼服的原因,今天秋以欣也穿上了高跟鞋,身高的压迫感是刻在基因骨子里的东西,加上下面那个不争气的,庞静她现在也只能动动嘴。
秋以欣站在庞静身后,她炙热的视线庞静就算背对着,想忽视却忽视不了,已有成熟痕迹的少女一边慢条斯理一条条解开庞静后面已经系好的绸带,一边嘴上说着与手上和今晚毫不相干的小事情,“妈,我想问一下咱们家车库里那辆奔驰,昨天晚上托车行怎么拖走报废了?”
“我前几天晚上开那辆车去接你,也没有发现车有什么问题啊。”
庞静是个聪明人,虽然秋以欣问的语气随意,看上去就只是在找个顺嘴的话题随便聊聊,但是她知道,这辆车里面明面上给别人看的结果,不能和她们之间的事有任何关系,这是庞静想要看见的,也是她希望秋以欣明白的。
她暗自吸了一口气,微微侧过头,用余光扫了一眼正在低头仔细调整绸带的女儿,“你说呢,在这个特殊时期,还能是因为什么才处理一辆看起来没有问题的车。”
秋以欣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我的疏忽,等成年我一定尽快把驾驶证考下来。”
还在装傻……庞静抿了一下嘴唇,手向后轻推了一下秋以欣的小腹调整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随即转过身,她脸上带笑看着少女那双佯装的如浅溪般清澈的双眼,抬手将她头顶上翘起的发丝抚平。
“高考完,有你的自由时间,别说是开车了,就是你想学驾驶飞机、玩翼装飞行,都可以。”
庞静说完就收回手,越过秋以欣,叫来门口等候的服务人员,自己再次站在小型聚光灯下,一群人拥着她重新调整绸带,庞静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深感疲惫和恐惧快要藏不住了,她抑制着自己的呼吸,让她们把礼裙腰部系得更紧一些。
秋以欣站在窗边,静静看着那个浑身上下散发着耀眼暖白光的女人,嘴唇微动,最后话还是含在嘴里。
计家邀请函上写的地址,在郊区西南处的山上,保镖出身的司机谨慎心很强,刚离开那家店不一会儿,就发现了身后一辆紧跟着他们的嫌疑车,告诉庞静车辆信息后,庞静沉默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通那辆车的车主电话,对方几乎秒接。
庞静语气无奈,“你怎么跟过来了?”
雷路隐含不悦,“还能是因为什么啊,当然是不放心,你去计家参加晚宴,就带了我队里几个小辈儿跟着,你怎么心这么大啊。”
庞静揉了揉眉头,“人多的话,有的话也不好谈啊。”
雷路一个右拐油门,与庞静的那辆车并行,“你脑子被谁灌了迷魂药了吧。”
秋以欣知道电话里那个人是谁,冷着脸转头看向车外,好巧不巧就瞧见雷路的侧脸。
“我有我的盘算。”
“我知道你是为了秋家的那个小孩,但是无论什么时候,庞静,你要知道你自己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你拿准了计家人不会害她,但是你呢,你姓的可是庞。”
庞静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絮絮叨叨,无奈轻笑,“我和她一直在一起,他们没有机会动手。”
雷路眉头紧锁,整个人此刻好像被翻滚的黑云笼罩,透过漆黑一片的玻璃,她准确判断出了庞静所坐在的位置,“计家的人有什么不好动手的,你别忘了计韵笙现在的身份还只是失踪。”
庞静刚才还闭目养神的眼睛倏尔睁开,她不怕被计家针对,因为她有自保的底气,但是根据里女主被卖进地下暗场没有人寻找,这在某种程度上和她的生母计韵笙失踪十几年无人在意重合了。
计家那群老贼恐怕真的照样敢对秋以欣出手。
秋以欣没听到庞静继续说话,刚想看一眼怎么了,两人的视线就恰巧重合在一起,秋以欣有些疑惑,参加陌生人的晚宴是常有的事,庞静在担心什么,难道是雷路跟她说计家有什么问题吗?
但是无论怎么样她这次都要去见见计家的人,她想知道关于自己生母的事情,她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失踪,让计家人都找不到,如果没有死,那她就更应该知道真相。
计家设宴在深山半腰,从外面看是典型的苏式庭院,木门青瓦白墙,可是随着车童引着她们往里面驶去,秋以欣转头又看了一眼大门,那个门足有三十厘米厚,表面的木头只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