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可要失望了。”萧绰道:“从我进入辽国那天起,我便在谋划着如何报仇,十余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思索,那怕是最微小的细节,我都会考虑再三方会落子,您觉得,我如果没有把握,会放林平他们回去?”
盯着萧绰,罗颂道:“林平你是要绝对杀之而后快的人物,你既然如此有信心,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物被你策反了。”
萧绰笑而不答。
“是完颜八哥?耶律俊最信任的人!”罗颂失声道,看着萧绰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怪物,“你是怎么策反完颜八哥的,便是我们也知道,你收容了完颜余睹,为此与完颜八哥几乎闹得誓不两立!”
“罗公,人活一世,都是有所求的,你只要找准了一个人的弱点,那便能将其击垮。您是这样,完颜八哥又如何能例外呢!没有弱点的人,这辈子我还没有碰到过一个呢!”
:弱点
“我的弱点!”罗颂黯然神伤。
“是啊,你有很多弱点!”萧绰笑吟吟地道:“要不然,您也不会在河东的时候,被柳氏所趁,进而落到了我们的手中,也不会在东京城中不忍看到百姓被屠戮,不得不向我低头,以投效我来制止杀戮。”
“是你在设计我?”罗颂恍然大悟。
“也不算是设计吧,只是了解您!”萧绰道:“您虽然有很多的弱点,但是在内政治理,包括财赋之上,都是一把好手。接下来,我需要您这样的人来帮助我。”
“看来你当真是胜卷在握!”罗颂道:“也是,连完颜八哥这样的人都投效了你,那个林平,或者到死的时候才会明白究里吧!”
“杀死林平只不过是第一步,接下来的大辽,肯定要经历一场大清洗,林氏这一党,在朝中还是根深蒂固的,而且不得不说,他们都是内政上的好手,清理掉了他们,不可避免地要在内政之上经历一段时间的忙乱,所以,您落到我手里之后,我才要不择手段地拉拢您呀!”萧绰笑得很是开心。“天上掉馅饼呢,有了您,还有罗大罗二,可是缓了我的燃眉之急了。”
罗颂勃然变色:“有我就行,你何必再陷你罗大哥与罗二哥于不义?让他们去放羊也好,牧马也罢,种田也行,总之,别让他们在辽国为官。”
“罗公,我缺人啊,所以可不能答应您,不过呢,我倒是能答应让他们改名换姓来朝中效力!”萧绰道:“据我所知,他们都是孝子,一定会答应的。”
“三娘子,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罗颂死死地盯着萧绰,“犹记得那年初二,你父母携你来我家共庆佳节,那时的你,多么的活泼可爱啊!现在,你当真毒如蛇蝎了!”
被罗颂如此骂,萧绰却是一点儿也没有生气,只是有些落寞地看向窗外,半晌才道:“想要有菩萨心肠,就须得有帝王手段,罗公,你只看到了我现在对大宋无比的残忍,你却不知,我在辽国的名声,可比皇帝都要好呢!无数普通百姓家里都供着我的牌位呢!在这些人眼中,我就是他们的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兴许过上些年头,南边的这些百姓,也会这样认为的。”
罗颂半晌作声不得。
立场不同,看问题的角度自然就不一样。
这样的事情,便是争上一生,也争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耶律俊死得很不甘心吧!”
“不,他死得很开心!”萧绰摇头道:“他认为他灭掉了宋朝,完成了他的祖辈们都没有完成的大业。病痛无时无刻地不在折磨着他,所以,在他做完了这件事情之后,他便毫无遗憾地准备赴死了。”
“大宋的确完了!”罗颂眼眶发红。
“没完!”萧绰笑道:“说点您开心的事情吧!秦敏在襄阳吃了一个大败仗,曲珍所部、刘整的水师,伤亡惨重,现在秦敏不得不退守南阳,我想要拿下襄阳,为以后的南征作准备的主地划,失败了。”
“襄阳?吕文焕,果然是能臣、忠臣!”罗颂顿时振奋起来。
萧绰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吕文焕的确不错,守了一个多月,不过要不是我二哥突然千里迢迢的派了援军,还是水路两路的话,襄阳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终究还是错估了我二哥,他的动作太快了。”
“崇文?”
“不是他还有谁?”萧绰没好气地道:“看那速度,几乎是在我们跨过拒马河开始,他就准备出兵了呢,要不然怎么那么快?我甚至怀疑他一直就在等着我攻破东京,然后就直接来与我抢襄阳。”
罗颂却是不理会萧绰夹枪带棒的话,反而是笑容满面,连连点头:“守住襄阳,便是守住了江汉的门户呢!”
“您也别高兴得太早!徐州还在我手里呢!”萧绰立时又是一瓢冷水泼了过来,“刘豫已经回去了,接下来便会大举向两淮发动攻势,没了襄阳,只不过是让我的中路计划受挫,但说起来,东路才是重点呢!”
罗颂的脸色顿时又垮了下来,他知道萧绰说得没错。
“丢了襄阳,你为什么看起来还很高兴的样子?”
“因为我可以与我的二哥正面较量了!”萧绰笑道:“从小啊,我最佩服的就是我的二哥了,他总是能说出与别人不一样的道理,而且好像还是对的,他总是能把不可能的事情,一样一样地办成,罗公,你知道吗?如果说这个世界之上真有人没有弱点的话,也许只有我的二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