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豪绅,分田地,均贫富!”岑重摇头:“你也不怕这个口号一喊出来,将来无法收拾。”
“目前,仅限于在大理境内。”萧诚道:“我需要将大理国内的那些旧有豪绅阶层清理掉。”
:你好坏哦
对于萧诚在大理喊出的这种口号,岑重很是担心,要不然也不会巴巴地专门跑过来一趟。
打土豪!
分田地!
下面是不是还要来一句均贫富啊?
这问题可就严重了。
就算是在萧诚有着绝对控制力的贵州路上,萧诚的手下,也聚集着大量的在岑重看来就是地主豪绅的家伙,那怕是那些做生意的商人,谁家里没有大量的土地呢?
只不过在贵州路上,这些家伙们在萧诚鹰一样的眼睛之下,无法隐瞒土地的实际数量而不得不照章纳税而已。
但到底有没有变着法儿的偷逃土地税的事情,便是萧诚也不敢说完全没有吧!
而在广南西路之上,这种情况就更加严重了。
说句实在的话,不管是萧诚,还是岑重,现在他们的统治,实实在在的还真就是建立在这些地主豪强们的支持之上的。
他们手下的官员,九成九以上,都出自这样的家庭。
你不可能指望那些真正的贫苦人家里会出几个读书人才吧?他们连吃饭都成问题,那有余钱来读书?
但凡能供子弟读书的,家里再贫寒,也贫寒不到那里去。
所以岑重担心啊!
要是这口号在大宋境内喊出来,只怕是要翻天!
这是自己撬自己的撬墙角。
首先不干的,就是他们自己的那些麾下吧!
岑重知道萧诚现在正在贵州路上推行免费的教书育人之策,他的老爹,正在干这一行,七老八十了,一天天的累得跟条狗似的,偏生还心里美滋滋,说什么有教无类,他现在正走在成圣面贤的道路之上,连岑重挖空心思给老子送的那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美妾都不大感兴趣了。
很显然,在岑老夫子的心目中,立德立言立功,比声色犬马什么的可重要得多了。
但这套政策真要见成效,真要出人才,没人十年二十年的,那是想也别想的。
如今确认这套政策只会在大理境内实施,岑重这才放下心来。
这才对嘛!
大理国,现在是敌国嘛。
双方正在大打出手,什么样的招数使出来,都不意外。
“大理立国数百年,比大宋还要长久一些。”给大师兄倒了一杯茶,萧诚道:“段氏统治,说句实话,还真是深入人心,人家就认段氏是正统啊!我费尽心机把大理国给弄得乱糟糟的,就是想着咱们自己去收拾人心,如此,才能一举奠定我们在那里统治的合法性,要不然,今天这里要造反,明天那里不服气,多麻烦啊!”
岑重连连点头:“是这个理儿。历来打下一地容易,真要一个地方达到治理,可就难上加难了。”
说到这里,他瞟了一眼萧诚:“不过你似乎是一个意外,不管是在西北党项人那里,还是在黔州之时面对那些羁縻州,你好像都游刃有余!”
“大师兄谬赞了!”萧诚笑道:“怎么样能让我们迅速地达成自己统治的合法性呢?第一个,当然是彻底摧毁本地原有的统治阶层和既得利益者。”
“大理国的统治基础其实与我们大宋差不多,都是士绅豪族为根系的。”岑重恍然大悟:“所以,你要斩底斩断这些根系。”
“不错,从根本上来说,普通百姓基本上都是依附这些士绅豪族的,打杀了这些人,而且是让普通百姓们自己动手摧毁这个阶层,那么在以后,他们害怕这些人的反扑,就必然会抵制旧有的统治,而选择纯粹的依附我们。”萧诚眯起了眼睛。
“而且,你真会把地分给他们!”岑重感触地道:“这样,他们又实实在在的得到了好处,怎么会不真心拥护你呢?不管从那头讲,他们都没有走回头路的道理。”
萧诚拍手道:“如此,我们便能迅速地将大理国这种历史久远的国度彻底吃进肚子里而不会消化不良!也能让我们在以后有事的时候,能迅速地动员起这里的力量,是其真正成为我们的助力。”
“你总是如此深谋远虑!”岑重摇头叹息:“高迎祥你准备怎么安置他?”
“这一次我任命高迎祥为云南行军总管,总揽指挥全军进攻大理国事宜,便是把这件事情交给他来做。”萧诚道:“他有着充足的理由和动机。”
“如此一来,即便将来大理国还有些残渣余孽,他们痛恨的也就只是高迎祥而已,我们反而要退居第二了。”萧诚道:“这样再辅之以其它一些手段,这些人中的有识之士也就能拉拢进来成为我们的助力,毕竟如此大的一块土地,也还是需要人来管理,我们夹袋里的人,终究是差得太多啊!”
“关键是这些人有极大的可能因为仇视高迎祥,从而又成为牵制高迎祥的一枚棋子,如此一来,高迎祥即便这一次立下泼天大功,将来也有的是人牵制他,让他无法摆脱我们。”岑重抿着茶,若有所思,“说起来像他这样的家伙,渡过了这一次的危机,将来不见得就没有重立门户,再创辉煌,让高家再度君临大理的想法。”
“不过有了那些极度仇视这个家伙的人在大理为官的话,高迎祥想重起灶炉那就难了!”萧诚笑咪咪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