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楚王,我哪里愿意掺合你们的事情!”普贵长叹。
萧诚哈哈一笑:“祸福无门,唯人自招。大鬼主,如果不是你被对方的许诺蒙了眼睛,又怎么会轻易地答应这件事情呢!既然已经上了赌桌,那就是得愿赌服输了。”
“如果能饶我不死,我愿意就此臣服你萧二郎,如何?”普贵竭力想要说服对方:“有我在,你可以轻易地便将整个罗氏鬼主拢在手中。”
萧诚断然拒绝:“错了,我想要的是一个没有鬼主的罗氏鬼国,甚至可以这样说,我准备将罗氏鬼国这个名字,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以后,这里或者会出现州,出现县,但就是不会再有罗氏鬼国。”
看着对方面如死灰的模样,萧诚接着道:“所以,你必须死啊!我既然要做到这一点,怎么可能有容忍罗氏鬼国还有一个领袖活着呢!你一死,整个罗氏鬼国地陷入到混乱,分裂当中去,只有这样,我才能从容落子,逐个击破,然后将他们一一纳入我的麾下啊!”
“我还有儿子!”普贵厉声道。
“不错,不过济火这一次在普定大败亏输。”萧诚笑着:“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着从我的部下那里逃回来。可是即便他逃回来了,一个实力一塌糊涂的鬼国少主,又怎么能压服得住你那些桀骜的部下呢?”
“普定纵然输了,可在矩州,还有数万兵马,还有楚王的支持,只要济火与唐怒汇合在一起,仍然可以压服众人,萧二郎,你纵然杀了我,也没么容易吞了我大鬼国的。”普贵怒吼起来。
“矩州的人马啊,只怕也不可能回来了!”萧诚道:“你知道吗,此刻他们只怕要火并起来了。”
“不可能。安然老成持重,知道大方城出事,必然会先寻求与济火汇合。”
萧诚坐了下来,看着有些失态的普贵,道:“大鬼主,你知道人心难测吗?”
“你什么意思?”
“因为此刻,在矩州,另一条绞索正在往安然将军的脖子上套呢!”萧诚道:“唐怒的军队将与我部联合,将安然所部一举歼灭。”
普贵不由笑了起来。
“多么拙劣的离间计,这天下谁不知道,楚王与你萧家是死敌。”
“是死敌,但也不妨碍在该合作的时候合作嘛!”萧诚一摊手:“不管怎么说,罗氏鬼国接下来就会成为大宋的正式疆域了,这也是开疆拓土,楚王需要这样的功勋嘛,不是世人都拿他与荆王比较,认为他远远不如荆王吗?所以,这份功劳送上门去,他一定会要的是不是?”
普贵喘着粗气,眼睛越来越红。
“他要名头,我要实利!”萧诚淡淡地道:“你也知道,这两年来,我不得不一直隐身暗处,有些事情,做起来实在是不大方便,所以呢,借着这个机会,我也想重新与朝廷谈一谈。罗氏鬼国呢,便是我的筹码了,我重新回到这个舞台的中心来,正好拿你们来踏脚石,想来这桩大礼,楚王是一定会笑纳的。”
“你们,你们……”普贵戟指着萧诚,眼眶迸裂,竟是流出血来。
“大鬼主,这便是时也,势也!”萧诚道:“你想成为棋手,但最终,也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枚过河卒子,到了这个时候,执棋者,必须要所有放弃,那个赵援,最是能审时度势,知道这是他们唯一能止损的方法,所以,你不必指望安然甚至于济火了,他们,回不来了。”
普贵整个人都瘫坐到了地上。
“大鬼主,请好好享用吧,这是我对一国之主给予的最后体面。”萧诚站了起来,转身走了出去,门口两名武士旋即踏进门来,手按刀柄,虎视眈眈地看着普贵。
普贵流着泪提起了酒壶,就着壶嘴,仰头痛饮。
一壶酒一口气喝完,普贵整理衣物,梳理头发,然后盘膝坐下,闭眼待死。
不过片刻,普贵嘴里、鼻子里、耳朵里、眼睛里便同时涌出血来。
整个人也开始抽搐起来,他努力地将自己往后紧紧地贴在了墙上,让自己仍然保持了盘坐的姿态,直到再无一点气息。
罗氏鬼国的王宫燃起了熊熊的大火,所有的王族,在普贵死之前,便被范一飞全都砍杀在了宫城之中。
“走吧,现在轮到我们逃命了!”
萧诚紧了紧腰间束绦,笑顾范一飞与韩锬道。
数百里奔波,又是一场大战,一千余悍卒,此刻已仅仅剩下了不足八百人。
被打蒙的罗氏鬼国,很快就会回过神儿来了,这里,毕竟是人家的统治中心,在大方城的周围,还有无数的鬼国的部落,还有其它的一些有权有势的人物,另外一些从大方城中逃出去的人,此刻也必然在纠结力量准备反攻。
普贵死了,那么谁能打垮自己率领的这支奇袭军队,甚至能抓到或者杀死自己,无疑在接下来的争权夺利之中便占得先机,有了更大的话语权。
所以,接下来,虽然普贵死了,在前线的那个罗氏鬼国的大将军安然也要死了,甚至于那个济火也要死了。
但对于萧诚来说,却是最为危险的那一刻。
来的时候,数百里路悄无声息,一帆风顺,回去的时候,却注定是一路荆棘,危险之极了。
矩州城。
两军仍在对峙。
杨万富指挥着天武军和天南军五千人,以矩州城为依托,与对手鏖战了近半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