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尊雕塑。
一直跟在萧诚身边的包括孙靖在内的所有人,都站在屋外。
“出了什么事了?”杨万富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拉过孙靖,低声问道。
孙靖看了对方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刚刚信使送来急报,签判的父亲,没了!”
杨万富顿时呆住了。孙靖对于萧禹没有什么概念,他杨万富可是清楚的。萧禹的年纪并不大啊,而且因为习武的原因,萧禹的身体一向好得很。
“怎么没了?”他追问道。
“是杨将军来了吗?请进来吧!”萧诚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孙靖,你也进来!”
杨万富与孙靖对视了一眼,一齐跨进了房间。
萧诚的神色悲戚,双眼红肿,但此刻二人看到的感受到的,更多的却是凝重。
夔州路治所奉节,转运使李防府第。
李防目瞪口呆地看着来自京城的皇帝钦差,大太监权力。
说是钦差,但权力此行,带来的那份诏旨,也是李防为官数十载,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奇景。
上面一个字也没有,但上面却盖着皇帝的私印。更为离奇的是,那上面还有首辅夏诫、枢密陈规两人的私印。
按着规矩,李防是可以完全拒绝这样一份明显不合乎规矩的命令的,但官家、首辅、枢密三人在这件事情之上的联合,却让李防嗅到了极度危险的味道。
“权大官,你不说个清楚明白,我是绝不会奉诏的!”李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好的,为什么要逮捕捉拿萧诚呢?此人刚刚为朝廷立下了大功,眼下黔州下辖数十个羁縻州的改土归流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一个不好就会前功尽弃,而且萧签判正在讨伐杀害我大宋子民的罗殿鬼国的蛮夷,岂能无缘无故便捉拿于他。”
“萧氏一门,牵涉进了逆王叛乱一事。”权力面有难色。
“扯淡,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吗?”李防大怒,纵然不在中枢,他也知道当下的局势。
“学士,萧禹不在了!”权力无奈,只能吐露实情。
“不在了!什么,不在了!”李防一下子跳了起来:“为什么不在了?”
权力低声将萧禹的死讯以及死状说了出来,李防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所以学士,官家必须要把萧二郎也逮回去,萧定如今实力太强,朝廷手里多一张牌,总是好的。”
李防满嘴苦涩地看着权力。
萧家大郎如今势力强盛,萧家二郎难不成就是好欺负的吗?
抓萧二郎,怎么抓?
稍有不慎,只怕整个东南,便是大乱的节奏,自己苦苦努力的事情,转瞬之间便要化为泡影了。
:选择
田易如今是黔州的司户参军。
以前这个职位无足轻重,因为黔州只不守握有彭水、黔江两个县而已。
但是现在这个位置,却是炙手可热。
因为黔州的司户参军,同时也掌握着黔州商业联合会的帐目。
年轻的田易能够得到这个位置,倒有一大半是因为田氏的实力得到了联合会的各方势力的承认,思州田氏,值得上这个位置。
不过田易上任这一年多来,表现出来的能力,倒是让众人刮目相看。一开始大家还生怕这个以前的纨绔大公子搞不清楚帐目,胡乱做帐,甚至中饱私囊,或者不能秉公办事,一力偏向他田家,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对这个司户参军倒是愈来愈满意了。
帐目清晰,来往一目了然,更重要的是,其人的工作效率之高,让许多人都瞠目结舌,而且他自创的一套新的做帐方法,核算方法,如今不仅在黔州已经流传开来,甚至于来自南方的联合会的许多大商人,也都派了自家的核心弟子来学习。
一年多的功夫,田易在联合会的位置,已经不可动摇。
这里头的内情,也只有田易清楚。
自己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都是因为萧诚的一力帮扶,新式的做帐方法,核算方法等一系列的新的财务手段,都是来自于萧诚。
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搬运工而已。
萧诚不允许田易说这些东西是他传授给田易的,反而在许多场合公开称赞田易是干才,能吏,说不定将来能成为朝廷的计相。
萧诚的表扬坐实了田易在财务之上的非凡能力。
这倒也让田氏放下了一大半的心思。
随着萧诚迅速地整合黔州势力,而黔州商业联合会的力量也是呈一日千里之势,随着加入进来的人愈来愈多,像田家、杨家倒是有些不安起来。其中很多来自南方的商人,其势力之大,便是田杨两家也要忌惮几分的。
黔州商业联合会势力愈大,掌握着联合会财务的田易的权力、影响力自然也会越大,萧诚会不会怂恿田易来谋夺田氏的大权以便其人更好地掌握田氏,是田畴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因为从各个方面看,随着时间的推移,田易对于萧诚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在家族会议之上,甚至要求田氏全方位地与萧诚展开合作。
说白了,田易的想法,就是投靠萧诚。
田畴这就有些不乐意了。
他愿意成为萧诚的盟友,却不想成为他的下属。
萧家现在实力是大,但思州田氏,也不差啊。
所以田畴更不会把田氏交给田易了,哪怕田易表现了相当强悍的能力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