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马兴许给李度的新官职。
这个位置,从名义上来说,是管着整个陕西路的所有兵马的。
也就是说,现在的李度,已经从一个反贼,一跃而成为了李澹、王俊等人的上司。
李度将会去延安府的安抚使上任,但他麾下的兵马,却会驻扎在夏州、石州等地,统军的自然是李度的心腹,而这两州的知州,也都会由李度推荐。
“王俊王知军只怕会很恼火!”程圭有些担心:“这一年多来,他的部下与李度的部下交锋颇多,双方结仇极深,便是李澹都指挥使,心中只怕也不会太舒服!学士,这一下子陕西路的兵马其实分成了几股势力,当真有事,只怕难以形成合力。”
“李澹的性子淡泊,是个不爱争权的,但此人却又忠心耿耿,是个能让人放心的将领。”马兴笑道:“所以他与李度相处当是没有问题的,在大事之上,他是很清醒的。而李度,现在没有别的路可走,他真想乱来的话,萧定回军,便可轻易灭了他。他知道自己的作用在哪里。至于王俊吗?”
马兴哈哈一笑:“我准备让他去河北!现在河北的边将要么被辽人给弄死了,要么被崔昂给弄死了,凋零的厉害,王俊出身河北,让他回去也算是衣锦还乡,我想他必然是愿意的。”
“如果学士去任安抚使,他就更愿意了!”程圭笑道。
“也许是回京去当御史中丞!”马兴道。
“这不可能的!”程圭却是摇头道:“夏治言不会让您回京的。”
“还是那句话,尽人事,听天命!”马兴道:“回到延安府之后,再做最后一件事吧,请萧定回来好好地谈一谈!”
程圭一惊:“那萧定肯回来吗?”
“我要走了,他就不来送送我吗?”马兴微笑道:“如果是以前,他不见得会回来,但现在李度归顺了,又任了陕西路都钤辖一职,萧定必然是会回来的。”
“如果他肯回来与学士一叙,那的确是一件好事,至少证明,这位大权在握的萧总管,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想想也是,他的父亲是国朝重臣,他的兄弟现在也是前程远大,他有什么理由胡来呢?”
马兴淡淡一笑:“如果一个人真有了非份之想,这些都不会成为他的羁绊!你不记得汉高祖的分我一杯羹的故事了吗?”
“说起来萧定在河北的时候,也就只是表现出了战场之上的勇武,但纵观他到了西北之后,竟然连治政、安抚四夷也是智计百出,此人,当真是大才!”程圭叹道:“特别是那些安抚夷人的手段,我觉得国朝完全是可以借鉴的。”
“那是萧崇文的手笔!”马兴道:“萧家两兄弟,一文一武,都是不世出的人才,如果能将他们拘住为国朝做事……”
“如果让他们兄弟一内一外,一文一武,学士就不担心了吗?”程圭笑道:“真要如此,那就当真无人可制了!我想这也是官家把萧崇文远远地弄到黔州去的原因吧?”
:新势力的兴起
一声清亮的鹰鸣,众人抬头望去,却见一只硕大的海东青在空中盘旋了一周,然后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俯冲而下。
众多骑士中的一人伸出胳膊,嘴里竹哨声声响起,那海东青急冲的势头陡然便改为了平飞,再一个小盘旋之后,稳稳地落在了那人的胳膊之上。
一群人齐声喝起彩来。
那骑士却是从马鞍边上的皮袋子里掏出了一根肉条,塞进了海东青的嘴里。那海东青叼着肉条,仰起细长的胳膊,脑袋耸动数下,已是将肉条吞咽了下去。
“总管,这海东青真是神骏,而且在打仗的时候有大用,可惜就这么一只。”辛渐羡慕地看着鹰奴胳膊上架着的那只鸟儿,咂巴着嘴巴道:“啥时候咱也能弄一只养着就好了!”
“总是会有的。”萧定大笑起来:“我已经让人吩咐下去了,走辽国那边的商队也会留意,有机会就会弄几只回来,不过这东西,即便是在辽国那边也是罕见的,却是不能着急。”
辛渐大喜,“当然不急,有得盼头就好!”
这只海东青,是现在整个西军之中唯一的一只,而且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得来的。
在黑山附近,萧定麾下的一队哨骑与一队辽人发生了冲突,双方打了一场,西军大获全胜,捕获了十数名辽国人,其中便有眼前这鹰奴,那海东青不愿离去,自然也就成了他们的俘虏。
细细一审之下,这俘虏之中居然有一人辽国西京道总督耶律环的侄子,真正的辽国皇室中人。
这事儿一路报到了萧定这里,当时萧定正准备与吐蕃瞎药、木占大干一场,不然不想在这个时候与耶律环起什么冲突,倒是将人还了回去,不过这鹰奴与鹰,却是毫不客气地吞了。
在青塘一战之中,这鹰奴与鹰可也是立了大功的。
现在这个叫做哲哲的人却是死心塌地跟了萧定。
在辽国的时候,他只不过是一个专门养鹰训鹰的奴仆,被人打骂那是家常便饭,而现在,他却是萧定麾下的一名军官,而且名字挂在斥候营的下面。职责就是专门伺候这唯一的一只海东青,在作战的时候,便驱使这鹰在天上翱翔寻找敌踪。
青塘那地儿,可真是当得起一句天高地阔的,特别是骑兵作战,想要找到对方可是难上加难,双方作战的时间一般来说是迅捷无比,几个对冲基本上就完事儿,输了的跑,赢了的追。倒是为了找到敌人要大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