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约而同的,整个队伍稍稍加快了速度。
平常时候,大家都是很爱惜马匹的,每一匹马,都来之不易啊!便算是骑乘的马,那也是他们最为宝贵的一笔财产了。除了作战或者有要事,像打马飞奔这种事情,每一个骑兵,都是不肯干的。
不说损耗马力,要是一个不小心,马儿踩到坑里折了腿,那就废了。
他们是宁愿淋一会儿雨,也不愿马儿稍有差池的。
随着啪的一声响,一滴豆大的雨砸在萧定的盔甲之上,蕴量了许多的雨,终于是来了。
而且一来,就如同被漏了底儿的水缸一般,哗哗地往外流。
“大概还有十里路,所有人照管好自己的战马,还有弓弩!”王俊扯开嗓子道。
马珍贵,弓弩也是。
在雨中,弓弩不保管好的,像牛筋这样的配件,很容易就变得酥软,不换的话,就用不得了。边境上的这些军士,对这些看得尤其重。
再往前走了大约里许,雨下得愈发的大了一些,萧定却是蓦然勒马停了下来。
远处,一股浓黑的烟雾在雨中扶摇直上天空。
接下来,许多军士也都看到了这股子浓烟。
这样的烟雾,只可能是有人刻意点燃的,不然在这样的天气里,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
“烽火!”王俊失声道:“就是共联村哪边!有辽人来袭。”
萧定冷冷地看着黑烟冒起的地方,“耶律珍这是想让我身上带着一砣屎去见官家吗?还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王俊瞅了一眼萧定,吼道:“二狗,去探一探。”
一名瘦小的军士一言不发,换了胯下的马匹,一拍马臀,飞一般地向前奔驰而去,此时,却是再也不惜马力了。
“所有人,下马,着甲,准备战斗!”王俊再一次吼道。
百余骑兵,纷纷下马,从骑乘的马匹之上拿出盔甲,开始穿戴。
不到十里路,对于骑兵而言,已经不算是多远的距离了。
:袭击
宋辽边境之上的将领,彼此之间可谓是知根知底。哪怕你是刚刚履新的,在最短的时间内,对方也会把你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你的作战风格,你的爱好,什么都瞒不过人的。
而这些情报,绝大部分,就来自于双方回易的商队。
说得直白一点,这些商队,差不多就是公开的谍探。
大家心里都清楚,只不过装聋作哑罢了,因为大家都需要这些回易的商队,来为彼此赚钱。
一旦在边境之上,出现了大规模的商队被对方抓捕,那么只代表一件事情,那就是要打大仗了。
耶律珍刚来不久,萧定已经搞清楚了这人的生平履历以及过往的战绩。由于时间太短,对方有什么爱好以及更加隐秘的东西,却还没有弄清楚。
而萧定也知道,对方了解他,比他了解对方要更多一些。
因为耶律斛走的时候,肯定把他所知道的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对方。自己与耶律斛斗了这些年,他有什么不清楚的。
而自己即将上京去述职加上领赏赐,这就更加是公开的秘密了。
想来耶律珍是不愤自己踩着他同袍的尸体步步高升,所以要想法设法给自己抹几把屎尿在身上。
让他当真得手了,自己即便赏赐仍然能拿到,但只怕也是没那么光彩了。
一百余人丢掉了包括骑乘马在内的所有东西,只带上了战斗所需要的武器,在雨中不疾不徐地缓缓前进。
“让他们再打一会儿!”王俊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道:“想要攻破这个村子,除非辽人来了至少几百人,而且还得带上或者就地制造一些简易的攻城器材,否则没可能的。”
“正将说得是。”这支巡逻队伍的队将周焕竟然略略有些兴奋地道:“共联村我是去过的,这个村子里男男女女都彪悍的很,这两年,又一直接受我们正规的军事训练,就更强了。有又围墙,哨塔可以依靠,只要不面对面的与辽人肉搏,他们绝对可以抵抗很长时间。”
“耶律珍初来乍到,恐怕不清楚我们天门寨辖下的村子,可没有一个是绵羊的,每一个不说是条狼,至少也能算是一条看家的恶犬。”王俊接着道。
萧定微微点头,辽人的战斗力他是清楚的,这些年来,边地的村子修的村墙是越来越高,越来越坚固,辽人深入我境攻击,都是骑兵,一旦被提前发现,很难攻破这些有准备的村子的。
所以虽然共联村已经燃起了烽火,但萧定却也不着急。
对方多耗费一些力气,待儿会双接战的时候,己方可就大大地占了便宜。
生死搏杀,有时候,也就是那么一口气儿而已。
双方在战斗的时候,宋军在装备之上是占便宜的。
萧定麾下的这支骑兵,可都是装备了铁甲与神臂弓的。
而在辽人哪边,只要不是皮室军,骑兵装备铁甲的概率就极低。便是宫分军,也只有其中的精锐部队才装备了铁甲。
而耶律珍来上任的时候,是带了其一部亲军的,这部分亲军,便是装备了铁甲的宫分军。
不过萧定不认为对方会将他手里宝贵的精锐派出来执行这种骚扰袭击抢掠的任务。
任何一个理智的将领,都不会让自己麾下战斗力最强最为精锐的部队,沾染上这种烧杀抢掠的恶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