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研究啊,只不过是在书中看到的,随口这么一说而已。真要说功劳,还是老爷子您才是劳苦功高,竟然当真将书里的东西,变成了现实了。”萧诚打了一个哈哈,岔开了这个话题。“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嘛!”
韩钲也不疑有他,叹道:“所以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呢!我弄了一辈子的铁,都没有想出来的法子,您几句话,就解决了问题了。”
说到这里,瞪了一眼一边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的铁锤,却是叹了一口气:“小时候也曾让他去读书,但委实不是那块料,这一辈子,也就是摆弄铁的命。”
萧诚微微一笑道:“在我看来,锤子可是天赋异禀,要是能从军,将来必然是一员威震敌胆的勇将!”
萧诚嘴里的锤子,大名韩锬,小名铁锤,今年十五岁,比起萧诚还小了一岁,但体魄健壮,十五岁便已经足足有七尺出头,几十斤的大铁锤在他手中,便如同玩具一般,便是百来斤的铁锭、铁毡,他一只手也是拎着举重若轻。
所谓的一力降百会也。
真到了战场之上,任何的花哨动作都属于找死,一把子绝对的力气,再练习一些那些专门在战场之上搏杀的功夫,便能将所有对面的敌人按在地上磨擦。
一边的萧锬顿时满脸都是期待之色,他还是真有这个想法的。真要从军,以萧家在军中的势力,替他安排一个好位置,自然是手到擒来。
老韩钲却是连连摇头。
“二郎,老韩家可是单传,我绝不愿意铁锤再去从军。想当年老头儿我跟着老太爷在北地戍疆,前前后后近二十年,不知见识了多少武艺绝伦的英雄好汉死于非命。那里头力气更胜铁锤的不知凡凡,但最后,能活下来的又有几个呢?”
说到这里,韩钲似乎有些恍惚起来,半晌才接着道:“大军交战,成千上万的人厮杀在一起,嘿嘿,那场面,个人武力算得了什么?一枚冷箭,便能让一个好汉死得不明不白。”
听着韩钲的感叹,萧诚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两国对垒,决定最终胜负的,说起来还是大势,还是国力,些许的个人武力,在国家机器面前,当真是微不足道。
“老爷子说得也是。父亲以前跟我讲过,十几年前辽国问安使上京,随同而来的那个副使叫萧,萧……”
“萧达凛,辽国第一好汉!”韩钲接着道:“在东京城内,可是连接击败了我们皇宋数十位军中好汉,一时之间,整个京城之中万马齐谙啊,好几年都没有回过气来。可是最后呢,不还是在边境之战中被我们万箭齐发,射成了一只刺猬吗?人头都被送到京城来请功了。”
“老爷子说得是,就让锤子经营这天工坊也是不错的。太太平平的,不是比啥都好?”萧诚笑道。
“二郎莫怪。”萧钲道:“外头热,二郎屋里坐吧,铁锤,去倒凉茶来,给二郎消消暑气。”
陪着萧诚走进屋里,韩锬也是快手快脚地提了一大壶凉茶跟了进来,给二人一人倒了一大碗。这种俗称一匹罐的凉茶,历来都是普通老百姓们消暑解热的最佳选择,只消几片,便能泡一大壶。虽然上不得大雅之堂,却是生津止渴泄火的最好的物事。
大热天里萧诚跑了小半个京城,天工坊这里的温度,比起外头又还要热上几分,韩锬提上茶来,他却是连喝了两大碗,打了一个嗝,倒是觉得浑身上下都舒服了下来。
韩钟却是打开了屋里的一口箱子,从内里捧出了一个长条状的包袱,放在了萧诚的面前。
“二郎,您早前吩咐的,却是已经打制好了,您看看还满意吗?”
伸手打开包袱,一柄长刀,便出现在萧诚的面前。
刀身宛如一泓秋水,骤然看去,倒似乎是有一道道光芒在刀身之上游走,一簇簇美丽的花纹在刀身之上若隐若现,提起刀来,伸指一弹,嗡的一声轻鸣在屋中经久不绝。
“好刀!”萧诚脱口而出。
萧氏将门,家里自然收藏有无数的宝剑宝刀,但在萧诚看来,却没有一柄能比得上眼前的这一把。
转头拿起桌上的一片擦拭刀身的抹布,一抖而开,随手抛在空中,右手提刀,反腕将刀刃向上,抹布平平整整地落在刀身之上,无声无息地一分为二。
“二郎,这是老头子我这辈子打得最好的一柄刀。”瞅着这柄刀,韩钲的眼中,也是激动非凡,“不过这也是靠了二郎您的法子炮制出来的精铁,才有了这柄刀。”
萧诚微笑着伸手扳着刀身,随着他渐次发力,刀身也慢慢地弯曲,手一松,铮的一声,刀身又弹了回去。
锋利与柔韧集于一身的宝刀,萧诚满意地道:“还是靠了老爷子的功力,这一下子有礼物送给大哥了。”
“原来您是给大郎君的?”韩钲恍然大悟。
“当然,大哥马上要过生日了,他在边疆,带兵打仗,有了这等利兵,当如虎添翼,而且他也是最喜欢宝马宝刀,想来这件礼物,必然会让他欣喜若狂的。”萧诚笑咪咪地道:“我要这样的刀干什么?真敢带在身边,父亲只怕又要痛揍我一顿了。”
韩钲也是笑了起来:“二郎是读书种子,身边挂着这柄刀,的确也有些不合适。不过既然是给大少爷的礼物,那小老儿再改一下,在刀柄之上镶嵌上两枚宝石,再用金银装饰一下,再配一柄好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