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宸立马道,“晚上吃什么面啊。当然要去酒楼吃大餐啊。我请客。”
李安通道,“行啊。吃顿好的。”
赵启秀道,“还是要事要紧。吃完去拜访,又要等很久。过几天我就要上交名单了。”
李安通又道,“好啊。吃牛肉面。”
她率先朝着一家小面馆而去。坐在一颗榕树下,四周都是来往的人群,倒也不冷。热面一来,一碗下肚,暖烘烘的。本来被拒绝的孟玉宸心情不太高兴,竟也吃了两碗。
想着这面馆靠近桃胡巷,正好可以打听一下来凤儿的事情。
卖面是一个老婆婆,道,“这桃胡巷闹鬼闹得厉害。因为闹鬼,这附近就只有穷苦的人住,富贵人家都住平康里东市那边,这西市是沦落拉。”
“闹鬼啊?怎么说?”赵启秀继续问,也许跟十来年前盖雄死的事情有关。
1□□波恶(12)
老婆婆抄着一口长安腔道,“十年前来家人就住在这里,那时候群贤里还没那么热闹。这一片都是来家的,这来家老爷是盖雄将军的得力部下,盖家又深受皇家信任。后来你们也知道。盖家谋反。”
现在是谋反,当年确是勤王,何贤上台后,连带着一大片人遭了殃,首当其冲的是盖雄,还有他下面所有的人。包括雪漪雪彦的叔叔宫田,还有来凤儿的父亲来翕。
老人家说话缓慢。李安通焦急地问道,“可是为什么又会闹鬼呢?”
老婆婆一口牙都掉光了,一张嘴一张一合的,“小兄弟,不要急嘛。反正你们也吃了我的面,我先去给人家打面。待会再来。”说着,竟去给别人打面去了。
这老两口,老公公做面,老婆婆端面,就这么说话的功夫,已经有四五个人在喊了。
赵启秀道,“这老人家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这来翕只留下一个孩子,就是这来凤儿。后来入了鸿都门学,按她的学问,其实可以去太学的。她却没有去。
“这来凤儿家里还有一个姐姐,叫行云儿。她们就是守着这宅子长大。这来凤儿跟她爹来翕一样,善于相马,来翕死前什么都被抄走了,这马儿却是带不走。”
孟玉宸道,“为什么带不走?”
李安通道,“很简单啊。马认主人嘛。都跑回来是不是?”
赵启秀道,“来凤儿三四岁时,便有这周边的女人养大。”
“女人?”李安通摸着下巴,这桃胡巷因为闹鬼,也是下等□□居住的地方,也就是说这来凤儿是□□养大了的咯,怪不得一脸古灵精怪。
孟玉宸道,“那这行云儿呢?又是什么来历。你不是说来翕就只有一个孩子吗?“
赵启秀道,“这行云儿,我倒是不知道。这来凤儿有一次去骑马,正好撞见这行云儿差点被卖,就救了她来。于是这两人一起作伴长大。就来府,我之前就让人打探过,说是已经败落了,没有人住,不意今日来竟传这个地方闹鬼。”
三人正聊着,那边婆婆已经弄好了,在围裙上擦擦手,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打从他们跟前坐下,小声道,“好孩子,你们是打算去找那对姊妹吗么。千万别去啊。”
婆婆道,“这宅子每晚到了三更时分,就会有古琴歌声,不绝于耳啊。”
李安通和赵启秀自从在青犊寨经历鬼彻剑的事情,又在华阴看过地宫,鬼神之事早已经见怪不怪,不过都是些人为的阴谋诡计。
倒是孟玉宸猛地抓住李安通的手,“你说什么。”然后见她看过来,又放开。
婆婆对他这个反应似乎极为满意,继续道,“三更。我这摊子一般都能开到四更,有时候五更还开着。有时候我的儿子儿媳来帮忙,这来府的歌声便在这三更到四更之间,轻歌曼舞,古乐笙箫。
“最为恐怖的是,看这排场竟然与当年来翕将军在世时一模一样。他们都说,这是来将军阴魂不散,故而才来这样一出。这是在说当朝皇上不仁,乱杀无辜呢。”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极为小声,似乎害怕被人听到似的。
孟玉宸吓得脸色都有些白了,他害怕鬼神,故而以往睡觉都要人陪,可是又在李安通等人面前,强作镇定,继续问道,“那闹事,出过事吗?”
婆婆道,“出过,当然出过啊。不出过,又怎么能算闹鬼呢。前不久就来过一对小贼,第二天便死在来府门口,七窍流血,据说还是吓死的。你说可怕不可怕!第二天,连检尸官也死了。同样的死法。官府也许是心虚吧,也就草草结案了。于是这来府便彻底成了鬼宅了。”
赵启秀问道,“既是如此,那那对姊妹怎么不搬出去住呢?”
婆婆道,“也许来翕将军的英魂在护着女儿吧。这些年,她们倒是相安无事的。尤其是来凤儿,人长得水灵,骑着一匹叫追影的骏马,谁都爱作弄一下,淘气得不得了。”
她说到后面,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喜,看来她肯定也被这来凤儿作弄过。
李安通道,“文叔。这事儿那么邪乎,我们还去不去找凤儿啊?”
孟玉宸也道,“对啊。还是别去了吧。”
赵启秀心想,刚才你说着要来,如今必须得让你见识一下,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跟着我们,“当然要去。这来凤儿亲自来邀请我们,哪有不去的理由。”
“可是……”孟玉宸还想再说。停在那里,自己若临阵逃脱,下次文叔必然不愿意让他再跟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