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月嘴角一撇,魅惑的双眼顿露狡黠之色,笑道:“他抢了我们的马车已是图谋不轨,哼哼,看本座如何收拾这头蠢猪!”
不料他迈出一步,夏云峰依然如山般挡在他面前。
步月不耐地看了眼那张如临大敌的脸,叹道:“我答应你不取他性命便是。”
不料夏云峰还是不肯让步,他不由得疑惑道:“死鬼,你意欲如何?”
夏云峰道:“我不喜欢那人,不准你上车。”
步月指了指自己的脚,道:“就算我答应,我的脚也不会答应,夏大侠,天色已晚,小女子可不想夜宿荒野。”
言罢,他已推开夏云峰,冲那车上的油脸魅惑一笑,聘婷走了过去。
夏云峰嘴角动了动,双目黑沉。
他默然站在原地,竟不肯移动分毫。
葛渊蒙面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只是走了过来,低声道:“庄主,上车罢。”
车内已传来步月与一个男人的调笑声,他们似乎说得极为开心。
烈日已歇,暖风过后的天空是一片橙黄灿烂,孤雁斜飞,芳草萋萋,一切都染了柔和的金光,落霞满天,是极美的夕阳景象,可看在夏云峰眼中,却觉有几分凄凉。
他深吸口气,转身踏上了马车。
车内早已烟雾缭绕,步月半倚在常坐的位置上,媚眼如丝地吐着烟雾,隔着袅袅白烟,那满脸油光的中年男人痴迷地看着他。
夏云峰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步月见他进来,懒懒指着他对那油脸道:“赖老爷,这是家兄……”
“阿月,”夏云峰坐到步月身边握住他的手,步月心中一吓,挣了一挣,没有挣脱开去,只听夏云峰对那赖老爷道,“阿月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那赖老爷的面色一僵,随即才慢慢挤出一个笑容:“公子好福气好运气,竟得了阿月如此美若天仙的未婚妻。”意思便是你小子走了狗屎运,一朵鲜花插了牛粪上。
步月暗暗瞪了夏云峰一眼,撇过脸去抽烟。
葛渊随后上了车,却是正襟危坐在靠门一侧,眼观鼻,鼻观心。
马车缓缓而行,车内忽然沉默下来,夏云峰的神色并未好转,一手还握着步月的手,眼睛却在车厢四周看了一圈,窗沿一侧常用来被步月敲烟灰而微微烧焦的痕迹还在。
“赖老爷的马车看似简洁,实则大方稳妥,用的材质也是上好的木材,真是不错。”
那赖老爷油脸呵呵笑道:“公子好眼力,此乃老夫花了重金买下的马车,也是看中它的朴实大方。”
“哦,赖老爷在何处买的,在下也想买一辆。”
赖老爷迟疑了片刻,方道:“便是上一个小镇遇上一个车夫模样的人在叫卖,说是急着用钱,我便用了一百两银子买下来。”
夏云峰顿了片刻,遗憾道:“原来如此。”
步月侧眸看向正襟危坐的葛渊,那眼神在说我说得没错吧。
葛渊干脆闭上眼睛,面上没有丝毫情绪。
那赖老爷干咳了两声,转向步月道:“不知月姑娘此行是要去往何方?”
夏云峰道:“我们只是出来随意走走。”
步月心中翻了个白眼,心道这死鬼平日里圆滑得很,怎的今日净说些傻子都不信的话。
那赖老爷哈哈笑了两声,眼睛又直直落在步月脸上:“年轻就是好,想去哪儿就去哪,只是天色已晚,这路途又无客栈,寒舍就在不远处,老夫想邀请三位做客寒舍,不知三位可愿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