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鑫脸上的光一下就黯淡了,他对她怒目而视。
不行你还拿出来炫耀个什么劲!
郑曲尺又拿出一颗糖来解释:“雕刻这种需要绝佳的定性与细微到毫毛之处的平稳心境,我观察过你的施力方式,粗犷随性,霸道异常,再加上你天生浮躁急切的性情,你并不适合学这一类精巧细致的工艺性雕琢。”
她的话正中甘鑫的弱点,他的确时常静不下心来,手上对力道的控制也是了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失控,他尝试过调整自己,但不行,久坐,久思,久专注,他都会像被毛毛虫爬身上,挠心挠肺。
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如此信服算命先生吗?
因为没有人不服对方句句直中你内心,说出你的实际情况,更者是病急乱投医,科学搞不定的事情,只能走玄学的偏方。
此时甘鑫就是那个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求助“偏方”救他的人。
“你的意思就是,我无论怎么学,都还是不行?”
“自然不是,甘鑫我且问你,你见过矗立在宏胜国广垠沙漠的指天柏南祭楼吗?你见过龟兹国那叫无数人前往瞻仰的定海大佛吗?你去见过南陈国横穿奇无山悬崖的树藤山雕长廊吗?”
随着她语言的描述,他的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出这种场景,恰好这些都是他曾经慕名前往观赏过的奇迹之地。
他重重点头:“见过!”
“你想学会这种奇观壮阔的工艺吗?”郑曲尺出声豪气万丈地问他。
甘鑫失声:“什么?!”
他完全没有想到,她小型的精琢雕刻教不会他,却可以教他如此鬼斧神工的高超技艺。
郑曲尺真诚地感慨道:“甘鑫,你知道你自己有多幸运吗?你筋骨极佳,年少便习得一身绝顶的好武功,它不仅能护你身安,更可以在未来辅助你成为一代工匠大师,你可以轻易去挑战别人难以胜任的艰难工程,而你的那些作品将军也能够像他们的一样永垂不朽,被后世人惊叹赞誉。”
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说过,他所习得的武艺,不是拿来杀人为祸的利器,而是帮助他成为一代名匠。
墨家的人都觉得他根本不适合当木匠,他天生就是一把刀,杀人的刀。
可现在却有人信誓旦旦地告诉他,他是刀,但却是一把可以创造出奇迹之作的工刀,它不是用来沾染血腥与罪孽的,它是用来成就不朽之工的。
这一刻,甘鑫如同一个久旱逢甘霖之人,他仿佛真正的理想得到了别人的认可与肯定,心潮澎湃激昂,他炯炯有神地盯着郑曲尺,表情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凶狠异常:“我真、真的可以?”
他眼底的希冀是如此显而易见。
蓝月、武亮等灭团四人一瞧,嘴角抽搐了一下,完了,夫人又将一个人给糊弄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