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然曾问我,为什么不怀疑杀死三哥的凶手是天方子本人,毕竟当时三哥明知自己即将死去,却一心扑在寻找天方子身上,且不愿意透露对他下毒之人。[非常文学].大文学若不是那个人对他而言格外重要,常人怎会对有意谋害自己的人如此包庇?
我却点着他的口告诉他,有的人,注定会爱上一个人;有的人,注定会杀死爱的人;有的人,注定会护着爱的人。
而我相信,三哥,只属于第一种人。
若叶檀真的会因为三哥要娶她人而怀恨三哥在心对他下毒手,那三哥便决计不会对她再如此痴迷。先有内,再有外。内心不轨,画作也必定不堪。而叶檀作为画神天方子,作画形神俱佳,心神合一,形似散,神却聚,一笔一画,融入心魂,入木三分。
三哥既然会如此执着地想要寻得叶檀,那便证明害三哥者,定不是她。再好的作画手法,若是心肠歹毒,也会令三哥迷途知返。
况且,若真的要动手,她何必等到现在?早在圣旨颁布当初便该下手。当初她千方百计留在了竹萱阁,既然证实不是所谓的愚忠,而是对三哥情深重。那么,她此次出走,不难看出亦是情殇绝望所致。
虽然不知道叶檀那场小产究竟是何人所为,但照三哥的激动程度,也许那个无缘来到这世上的孩子会是三哥的。孩子没了,一心依托的人也注定会成为他人之夫,她的离开,本便是在情理之中。
然而,能让三哥如此袒护的凶手,我却始终猜不透。
三哥素来亲近的人,也便我们几个血亲。历朝历代有皇子间争权夺利互相谋杀之说,可我的几位哥哥,却是真心实意地对彼此好。大文学大哥的太子之位早在襁褓之中时便被父皇御口亲封。从小,父皇便对二哥三哥耳提面命,三人需齐力断金,二哥及三哥身为弟弟,便要为兄长撑起一片足以匡扶社稷的天地。
深思种种,究竟是谁,能让三哥固执地选择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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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圣旨,三殿下追封闲王,谥号痴画人,举国同丧。*.在此期间,民间不得婚嫁,不得搬迁,不得寿庆。
披麻戴孝者,便布内与街头,声势浩荡,叹为观止。
三天的服丧期,转瞬便过。
十一月初的天,却有异象,天降飞雪。
在景行然的再三要求下我又加了几件厚衣,披着大氅,这才坐着马车一路追随着送葬的队伍去往皇陵。
北方凌冽,雪花飘洒,道路滑泞。
黯然的天色中,所有人都在惊奇这一场大雪,是否是上天垂帘。虽没有六月飞雪的感天动地,却有怀悯苍生的大慈大悲。
那零星的雪花飘落,一片两片三四片,片片冰凉,没有丝毫的温度。化在掌心,是沁入五脏六腑的冰寒。
亲王的安葬礼仪一切繁琐。
佛陀开道,往生咒徘徊天际。
三十二人合力抬着的巨大棺木,一路从皇出发,往皇陵而去。
其后白衣素服,密密麻麻整齐排列,前后左右四侧各有禁卫军护卫,声势浩大。
街头巷尾,白幡飘然,黄冥遍地。大文学百姓有志一同地伏地跪拜,人人默哀,天地为愁。
我坐在由御林军环绕左右的马车内,车内有着暖炉,温度适宜,背后是一方柔软的靠枕,即使挺着腹部,靠着倒还不累。
这一次送葬,景行然拗不过我去送行,只能在动身的马车上做手脚。她给我安排的马车是他那辆奢华尊贵的大车,单单是车厢的体积,便足以让我在送葬队伍中被人说三道是。是以,再三劝说之下,才弃了那华丽马车,改乘了这辆低调朴素的马车。
只不过,这小的马车自是比不上景行然那一辆还可以有矮榻可靠,但此次只为三哥,我自然不会将这放在心上。
“紫儿,身子可有不适?”景行然不放心的询问声隔着车帘入耳,语透关切。
我撩起那一角车帘。今日的他一身素色长衫,肩头披着大氅,正骑着马与我的车速相当,伴在我的马车旁。
他声称要再迎娶我,那么,这送葬的事情,他作为众人眼中的驸马爷,便不能推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