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督言出必行,没死的过来登记领银子,死了的抚恤金也一文不少!”
场面一时无比寂静,伤兵们张大嘴巴互相用怀疑眼光看着,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真的杀敌就有赏,负伤加倍,说发就发,现银现发。
呜呼……军营顿时沸腾了,对士兵来说没有比这更能激动人心的事了,瞬间便忘记了伤痛,甚至重伤者脸上也泛起了红色,生机盎然起来。
朱芷娥望着常宇,突然觉得这个人如此陌生,他认识的那个小太监是一个油嘴滑舌,喜欢调戏她,且诡计多端总想敲诈王府。
但眼前这人,满脸杀气,英武不凡,特别是那种跨刀而立的气势,犹如一统帅千军万马的将军,哪里有一丝痞气,哪里又像一个皇家奴才,打死都不信他是一个太监。
一时间这位王府小郡主少女心开始澎湃起来,看着常宇的眼神也越来越柔软,丝毫没注意到身边王后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昨儿打的怎么样了?”
军营门口,朱审烜拽着常宇问道,他一早迷迷糊糊尚未清醒,就被王后拽起来直奔这儿犒军,便是此时酒劲尚未退去。
常宇撇了撇嘴道:“没怎样”。
“没怎样?仅伤兵都那么多,你还说没怎样?”朱审烜抱着头咬牙切齿道。
常宇扭头看了他一眼:“伤了这么多,也死了不少,大了说他们为皇上尽忠为大明捐躯,说小了是为太原为晋王府杀身成仁”。
“你,你这么说何意?”朱审烜瞪大眼睛,一脸懵逼,感觉话题走向不太对劲。
常宇长呼一口气,伸手搓了搓手指头。
“啥?银,银子?”朱审烜不肯定的问道。
“不然呢,给你搓灰呢!”常宇翻了个白眼。
“握草,你……”朱审烜直接挑了起来,差点就破口大骂起来。
“贼军一夜之间,伤我军八千,来势凶狠可见一般,而此时才不过外围战,将士彻夜浴血奋战,难不成就靠你那几碗粥和几句安抚的话,就能让他们甘愿上阵杀敌流血?”常宇一把按住朱审烜,沉声说道。
朱审烜沉默,随即低声道:“本王当然知晓靠几句场面话难让他们卖命,但你这是个无底洞,晋王府便是富可敌国也被你掏空了,先前本王连捐带借加上城中豪绅捐纳,你手中少说也有近百万两,现在过来跟我叫穷,常公公难不成你也是那种中饱私囊之人?”
“呸,白瞎我以诚相待,你却如此看我,难道咱家在你眼睛便是如此下作?”
常宇低声怒叱:“太原原先欠饷便有几十万窟窿,修筑工事动用民力又是数万开销,为激励鼓舞士气,交城一战赏银便近十万,现在加上伤残补助,伤亡抚恤,你觉得还能剩几许,便是这寥寥无几就在昨夜也全部被拉走了”。
啊!朱审烜被常宇吼道的一惊一乍,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问道:“谁给拉走了,拉哪去了?”
“你说谁能拉动我的银子,你以为皇上派那一万亲卫过来给你守城是免费的么?保护费呀小王爷!”
朱审烜先是一怔,随即愤怒不已,这当口竟然还把银子往外调,即便他知道朝廷国库见底,即便知晓大明用钱的地方太多,崇祯东挪西借火烧眉头了,他依气氛难当。
“难不成太原就不是大明皇土了!”即便如何不满,如何愤怒,朱审烜也不敢当着常宇面说一句非议之词,毕竟这货可是东厂头子,一言不慎,便被他捉了辫子。
“太原是大明皇土,但你首当其冲呀!”常宇淡淡道。
朱审烜差点没被这句话噎死,心知常宇现在捏这他七寸了,长呼一口气:“你要多少?”
“你还有多少?”常宇随口道。
“你……”朱审烜捂着胸口:“你……”
“呃呃呃,你觉得你还能拿出多少?”常宇自责起来,怎么一不小心就把真心话给透露出来了!
“倾家荡产最多五万两,多了只能砸锅卖铁了,你若要,去寻买主,把晋王府拆了算求”朱审烜使劲揉着太阳穴,强忍怒气。
“五万就五万吧,将就着先用再说”常宇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先用再说!!!常公公您给我撂句实话,你是不是想把本王拔秃了毛,您不能可着我薅啊,太原城中那么多豪绅,合着城破就只亡我晋王府么……你要是没空,本王给你说道去……”朱审烜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你总算脑袋转过弯了,这事就交给你办了,事成之后二八分如何,还有你答应的那五万可不能少哈”。
常宇说着一招手带着亲卫飘然而去。留下一脸愕然的朱审烜,我在哪,我在干嘛,我刚才答应他什么事了么?
直到等常宇身影消失不见的时候,他才反映过来,这死太监早就想趁机敲城中豪绅一笔,只是拉不下脸还是怎滴,竟激的自己上了贼船给他冲锋陷阵去了。
奸诈呀,奸诈呀,这个死太监就是个死要钱啊,朱审烜呲牙咧嘴暗骂常宇,心中却在打着算盘,二八分也不错,若是弄个百万,也能分个二十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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