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淑慎按捺不住,道:“驸马未免有些轻狂了罢,殿下面前,还是稳重些好。”
岳昔钧道:“受教了。殿下也是这个意思么?”
“本宫也是这个意思。”谢文琼面上淡淡地道,“你们可曾吃完了么?”
岳昔钧和沈淑慎俱都点头,谢文琼便道:“那走罢,去瞧瞧百戏。”
谢文琼先行,正下楼,忽然回首一望,只见岳昔钧被安隐搀着,一步一挪,甚是艰难。
谢文琼扫过一眼,又转回了头,心道:她近日举动有异,人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却要看看她打的甚么如意算盘。
几人上了车,往瓦舍中去。
正是酒足饭饱时分,江阳坊人头攒动,家家客满为患,只有一家瓦舍中空无一人,掌柜打着灯笼候在门口。
一位戴着幂篱的独身女子走过去,好奇地问道:“店家,你家不曾迎客么?”
这女子声音清脆又带着些稚气,应是位少女。
掌柜的道:“小老儿正是在开门迎客。”
那少女道:“敢莫是不景气?怎无人来?”
掌柜的道:“小娘子有所不知,小老儿的店,今日要迎一位贵人。”
“贵人?”少女好奇道,“京中贵人的名号,我也略知一二,不知是哪位贵人?”
掌柜的道:“小老儿不便言讲,还请小娘子去别处玩耍罢。”
少女便道:“店家,我在旁侧瞧瞧贵人,不捣乱,可使得?”
掌柜的有些苦恼,道:“实不相瞒,小老儿也不知那贵人的脾性,若是她家下人赶你,请卖小老儿一个面子,离去了罢。”
少女笑道:“我晓得,自然不叫你为难。”
因此,谢文琼戴着幂篱下车时,便看见了近侧一位同样身着幂篱的女子。谢文琼看不真切,扫了一眼便过去了,那少女却悄悄掀了纱,见了谢文琼及她身侧的沈淑慎,略一思索,便心道:原来是她。
岳昔钧在轮椅上抬眼瞧了少女一眼,少女倒也不怵人,放了纱冲岳昔钧轻轻点了点头。
岳昔钧进入瓦舍院中,悄声对安隐道:“你寻机去看一下,刚刚站在门口的娘子不知有无蹊跷——她腰间有短刀。”
安隐心中一凛,道:“是冲谁来的?”
“未必是刺客,”岳昔钧道,“还是小心为上,叫金吾卫都长点眼。”
安隐应了,将岳昔钧推至内间,便寻个由头出门去了。
内间,谢文琼问道:“这百戏之中,有甚么新异玩意儿么?”
掌柜的只知道这是位顶顶贵的贵人,却不知究竟是哪一位,便道:“回小姐,吞刀、角氐、风火轮、寻橦、高絙、扛鼎,都是小子们的拿手好戏。”
沈淑慎以帕掩口,向谢文琼道:“吞刀太残忍,角氐太闹人,寻橦太费颈,扛鼎太粗鲁。殿……怀玉,这些恐你也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