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期道:“但她好像没对你做什么。”
白葶拆下又厚又闷的面巾,“但她对苌夕和六界最痴情的敖广做得可不少!”
白葶之前崇拜了敖广一千多年,但经由千妖论术之后,这份崇拜有了一丝裂痕。刚刚听了整件事情的来去,才明白那裂痕何其愚蠢,才恍悟原来敖广还是当之无愧的“六界最痴情”。
子期一愣,“哦?”
白葶一一列举:“你看,上一世人家相爱得好好的,她非要去毁苌夕的容,还动用家族逼迫龙王大人娶她。这一世人家又相爱得好好的,她又跑去给龙王大人下药,让人小两□□生生分开八百多年。后来还假公济私,让人小两口相爱相杀。啧啧,这样的女人,幸亏没嫁出去,要真嫁了,还不把夫家搞得鸡飞狗跳的!”
子期嗯了一声,道:“你现下说话的腔调,颇像年少时的妖王。”
白葶一顿,摆摆手表示不以为然,“这苌夕呀,就是太死心眼儿,要是当初跟了我,也用不了受这么多苦。”
子期想了想,“本君倒认为他的选择没错。”
开玩笑,要苌夕真跟白葶成了,那他堂堂竹君岂不要夜夜孤枕了?
(虽然现在也是......)
一旁的珊瑚终于喘过气,恨恨看向两妖,“你们说够了没有!”
白葶十分骄傲地扬起下巴,冷笑,“没有。本狐仙今日就是来教训你的!”
珊瑚像孔雀一样高昂着头,“本宫这辈子,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心中挚爱,没有半点后悔之事。就凭你,还想对本宫动手?”
“破坏苌夕的姻缘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不教训狠一点儿是不行了!”
珊瑚知道法术远不及子期,便只能耍耍唇枪舌箭,“你敢!”
白葶摩擦着下巴思索,“这女人就是气不过爱的人爱了别人,还被六界知道,失了面子。你便是因为看重面子才对苌夕他们下手的,既如此,本狐仙便要撕了你这张虚伪的面皮!”
子期虚眸,“我似乎明白你想做什么。”
白葶打了一个响指,妖媚的眼眸透着得意,“看来你还不笨。”
..............................
苌夕风急火燎地朝诛仙台赶,疾风在耳旁呼呼作响。沭炎曾与他耳鬓厮磨的记忆像涨潮时的海浪,不断涌现。
昔年的锦鲤池边,那人曾佯装不经意地塞他一块石头,说:“永世砄,送与你,要不要?”
风中幽静的庭院,他曾蹭着那人的腿,眼巴巴乞求“美人——起一个嘛——”,那人故作矜持地咳了咳,说:“苌夕二字便不错。”
明月高升的夜晚,那人始料未及地吻了他,随后把他揉进怀里,说:“小东西,终是我忍不住了。”
还有那晚霞染了半边天的傍晚,那人摊开所有他喜欢的小吃,在湖边侧头望着他,唇角盈着笑意,说:“小东西,我夫人是谁,你还不知道么?”
沭炎寡言,却总愿意在他面前袒露真心,沭炎冷漠,却总愿意在他面前卸下冰霜。
可他回了些什么?
上一世,他说,我苌夕毕生所爱,是带我逃离千万丈深渊的沭炎,不是贼。
这一世,他说,敖广,你我情义今日算到了尽头。
沭炎不喜解释,许多事情也逐渐沉落到谷底。
他跟沭炎这么些年,你瞒着我,我瞒着你,蒙了一层纱又一层纱。即便相爱,却被彼此越蒙越远,难辨虚实。蓦然想敞开心扉了,却不知从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