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胆子得罪凤王,大总管终究还是点头:“不知凤王还要杂家带什么话?”
“带什么话?”姬容重复了一遍。他看向不远处静静伫立,仿佛融入黑暗之中的大殿。
“就説‘儿臣有事求见,若父皇不见,儿臣就——’,”姬容开口,他面上带着极淡的笑,腰背直挺,墨色的眼眸似打磨得最漂亮的石头——美,且坚硬。
“‘——就在此地跪着,直到父皇肯见为止’。”
大总管将姬容的话原原本本的传到了皇帝的耳朵边。
本来还悠闲看书品茶的皇帝当即摔了杯撕了书,不住冷笑:“朕不见他他就不走了?跪?是替夜修容跪吧!”
这么説着,羽国皇帝一把扯过旁边明黄绢布,执笔沾墨,龙飞凤舞的亲自写下一道圣旨。
写完后,羽国皇帝重重搁下笔,咬牙笑道:“妳就给我跪!我看妳能跪多久!”
言罢,羽国皇帝将自己亲笔写的圣旨甩给大总管,説:“拿着!妳给朕睁大眼睛看好了!等凤王什么时候起来,妳就什么时候让人拿了白绫毒酒去给夜修容!”
大总管噤若寒蝉,压根不敢开口提醒皇帝这么做不合礼制,只战战兢兢的捧高了帝王亲笔的圣旨,小碎步倒退着出去。
夜更凉了。青石板上积了些落雪,泛着淡淡的荧光。
在听完大总管的回报之后,姬容也不多説什么,撩了衣摆就跪在冰冷刺骨的石板上。
旁边值勤的侍卫下意识的移了眼神,当然不是不忍,而是因为有那么一种人,纵跪着,也耀眼夺目得让人无法直视。
钟敲三更,陪在一旁挨着风吹雪冻的大总管开口劝道:
“凤王,您就起来吧,这大雪天的,冻出好歹可怎么办?”
钟响四声,冰天雪地之间,去而复返的大总管额头竟隐约见汗:“凤王,您是千金之躯,何苦为了一个修容至此!那夜修容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了失德之事,便是再没有转圜于地的啊!”
钟巡五回,再次从太和殿走出来的大总管脸色已经青白:“凤王,您起来吧,圣上已经答应见您了。”
如雕塑一般的身子动了动,堆积其上的雪花簌簌而落。
姬容睁开眼,对大总管説:“麻烦公公扶本王一下。”
大总管的脸色似乎更青了。忙弯下腰将人扶起,大总管道:“凤王,您小心些。”
左手只在大总管臂上轻轻一按,姬容便站起了身,行动自然,没有任何迟滞。
卯足了力气准备将人撑起的大总管趔趄了一下。但在这趔趄之间,他却注意到,姬容的双脚并未着地,而是垂着漂浮在离地半寸之上。
心下一寒,大总管一时忘了继续动作。直至姬容开口提醒:“公公?”
一下子回过神,大总管忙移开视线:“凤王,请跟杂家来。”
太和殿中,所有的烛火都被宫女点亮,明晃晃照人。
羽国的皇帝已经梳洗完毕,着了九凤袍坐于书桌之后,神色完全没有因饱睡了一顿而好转,反而越发阴沉,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儿臣参见父皇。”几乎足不沾地的飘进太和殿中,姬容向着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