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夏天发汗冬天暖身,要你说一戏子,不会喝酒,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酒量都是练出来的,孟老板合该酒量不错,谁知竟这般不抗醉,想来在戏班子里也是个得宠的,师父舍不得他出去喝酒糟蹋嗓子,这酒量便是没练出来了。
日本人里头,浅井是清醒的,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孟老板栽歪的身子,跟摸小猫小狗似的。俩少将则趴桌子底下鼾声如雷,中佐脚步踉跄,但好歹是能站起来,却连跟浅井告声退都忘了,嘟囔着要撒尿,一手刚拉开门,一手就开始脱裤子。
我瞅了浅井一眼,见他没多大反应,便起身道:“我扶他去解溲。”
浅井没空答话,他正忙着解孟老板的衣服,白晃晃的胸膛春-光半掩。我连忙扛起中佐往外走,小矮个儿没眼力见儿,在老子肩膀上扭来动去,裤子都掉了下来,露出了半个屁股。
没走到一半儿,便察觉到后头有人跟着。我没扭头去看,只觉得气息很熟悉,等把中佐扔进厕所,看他连滚带爬地跑进其中一个坑后,方回身,不着痕迹地来到走廊寻找那抹气息。
忽然有人推了我一把,我一看,是邹绳祖。他留给我一个背影,正匆匆向后门走去。我又往厕所里头瞅了眼,小矮个儿昏昏欲睡,一时也出不来,便跟在邹绳祖后头,来到了脏乱的后巷。
后巷污水横流,臭不可闻,堆了满地垃圾屎尿,是苍蝇臭虫的天堂。我嫌恶心,尽量不去看,只去看邹绳祖,他一身干干净净,利利索索,在这个环境下,倒显得清新了。
我捂着鼻子道:“咱能不能换个地儿说话?”
他一把抱住我,颤声道:“他妈的,你没事儿!”
我推开他,活动了下肩膀,小矮子个儿矮,分量却不轻,压得老子肩膀头子直疼:“废话,你还盼着我有事儿咋的?”
邹绳祖懊恼道:“这些日子你是不搁浅井那儿?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我不耐烦和他执手看泪眼,相对诉衷肠,以偏赅全道:“我还合计怎么找你们,今儿就碰上了,也是巧。我现在不能得罪浅井,在他眼皮子底下束手束脚,你得帮我。”
邹绳祖聪明,一点就通:“不行,今儿我必须带你走,有我在,日本人找不到你。”
“你别吵吵,先听我说,”我打断他,“日本知道我……我身体的事儿了,我说安喜是你搁外头生的,你一定得保住安喜。”
邹绳祖睁大了眼睛:“他们怎么会知道你身体的事儿?”
“我也不知道,但浅井说,日本研究过这方面,‘龙族’‘男人生孩子’之类的,而且研究有一段时间了,我怀疑跟我阿玛脱不了关系,没准儿你爸也参合了一脚。”
邹绳祖脸色不大好看:“我爸做不出来这事儿,他对你爸……对你爸……”
“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日本吃饱了撑的,做这般天方夜谭的研究?”邹绳祖面色苍白,我摆手道,“这些都过去了,不忙开脱,但他们已经把主意打到了老子头上,浅井让我配合他们的研究,还必须得生个日本孩子。我想知道我们这群人,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日本这般趋之若鹜。
“跟浅井虚与委蛇可他妈难受了,他给我找来的日本男人,都是搞科研的,不是秃头就是矮,”想到那俩少将摸艺妓的手,更是犯恶心,“还有的压根儿就对男的没兴趣,来凑什么热闹!”
邹绳祖的脸乍青乍白,半晌才道:“日本人忠于天皇,如果是上头的命令,也不奇怪……只是,他们碰你了?”
“没有,老子还真给他们日本人生孩子不成?”我说道,“这前因后果你听清楚了,赶明儿你赶紧去东陵山上找彭答瑞——彭答瑞,你还记着吧?就那个猎户,他有点神通,你问问咱这类人,是不是有些什么是普通人没有的。”
邹绳祖道:“我记着了,但要是问那猎户就能知道,你还跟浅井磨叽个屁?你单枪匹马的,真出点事儿咋整!”
我叹了口气:“你长个聪明脑瓜干啥?”
邹绳祖气得说不出话来,捏着我的手腕子,跟头驴似的。
我甩不开,只好转了话题:“对了,还没恭喜你,又要当爸了。”
邹绳祖一怔:“什么玩意儿?”
“你媳妇儿不怀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