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都是怀疑。
“那个不是我自己打他们俩,还有我好朋友,我们一起。”乐乐干脆在地上坐下来,他把手里剩下的小半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那个人,“你喝口水吧!”
那人犹疑一下,似乎是在确认面前这个年轻的男孩子没有什么恶意,最后还是接过去喝了几口。
沈长乐问:“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我看你受伤了。”
那人摇头,说:“谢谢!”
借着灯光,沈长乐端详着这个人,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除去脸上的伤痕和灰土,五官倒是很清秀。
沉默了很久,沈长乐看着那人一口一口把瓶子里的水喝光,似乎身上的力气也恢复了点儿,那人又说了句:“谢谢。”
沈长乐问:“你怎么会跟老板打起来?”
那人没说话,把头仰在电线杆上,闭上了眼睛。在乐乐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缓缓地开口:“我是‘涸泽沙数’的侍应生,他们说的那个调酒师是我的爱人小彦,他是个男的,所以在别人眼里,我们都成了死变态。”
“爱人?”乐乐重复了一句。
“恩,我爱的人。”那人说完,嘴角竟然现出一个清浅的笑,那张满是灰土血迹的脸上出现这样一个笑,实在是有些不和谐,看得乐乐心里蓦地一痛。
“早就习惯了别人的唾沫和眼神,这些言语上的攻击实在不算什么,就连平时他们往我的盒饭里加沙子,把最脏最累的活分给我干,随便找理由扣我的工钱,羞辱打骂什么的我都可以忍,我知道我们这种人活着很艰辛,可是我受不了他们也这么对小彦。
你不知道,小彦是个多好的人。我们是大学同学,他那时是学校宣传部的部长,人很开朗,又很帅,性格温柔,他答应跟我在一起时,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后来他考上公务员,我随他到他上班的城市工作,那时太小了,不知道避讳,被人发现了我们的关系,结果他被开除了,我也丢了工作,因为档案里的‘劣迹’,我们后来找工作很麻烦,只能找一些不怎么正式的工作干着。为了我们事,他爸妈跟他闹得很僵,我这些年也都没有回家,一直在外面飘。
半年前我们来的这个酒吧,说是同学,开始还好,大家都没什么嫌隙,相处也不错。只是从大伙儿知道了我们是情侣关系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各种白眼各种欺辱都来了,平时不错的同事不再跟我们讲话,好像躲瘟疫一般躲着我们,更多的人则开始暗地里整我俩。不知道是谁告诉了我们那里的二老板,今天他多喝了几杯,竟然当众让小彦脱衣服,小彦不听就被甩了好几个耳光,他们还骂小彦,人妖,变态,假正经,往他身上浇啤酒,拿手机砸他的手……”
说道这里,沈长乐看到一线亮晶晶的水线从他的眼角滑下来,冲开尘土,没入鬓发。
“小彦的手特别灵巧,上学时就写得一手漂亮的字。他调酒的时候,手指就像有魔法一样……我忍不住才去跟他理论,他就连我一起打,还让我俩给他表演……”
“为什么?”乐乐看着他,问道。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你们?你们在一起关他们什么事?他们凭什么这样对你们?”乐乐感到一口气堵在胸口,仿佛要炸开一般,不禁握紧了拳头。
那人苦笑:“因为,我们跟他们不一样!”
九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