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刻钟,人群从书房出来,又匆忙走了。几乎是同时,文君的房门被叩响。
文君与素娥相视一眼,使了个颜色,素娥会意,走到门后询问道:“来者何人?夫人正在梳妆,有何事便在外面回了吧。”
门外响起一名青年恭敬的声音:“回夫人,在下是侯爷的贴身护卫——兰旌。侯爷遣我来给夫人带句话。方才皇上来了口谕,西凉人在我朝边境鄯城犯了人命案子,据说对方是西凉王族,若处理不当,怕是会引起两国交战,故特命侯爷即刻前往鄯城处理此事。少则一月,多则半年,府中诸事皆由管家料理,如今需得夫人上心操持,管家每日酉时前来报账。侯爷还说,夫人身子欠安,已命各房妾室及侯府宗亲不得相扰,万事皆等侯爷回来再作打算。”
兰旌虽乌拉拉的说了一大堆,但文君字字听得顺心遂意,素娥替文君回了话,兰旌便即刻去找广陵侯复命。
“不曾想,这广陵侯还挺体恤夫人的。”
文君照着铜镜,边上妆边回道:“若是体恤,与咱们而言是好事,若是不体恤,也未见得是坏事。”
素娥道:“这旁人家的夫人,眼珠子日日盯着自家夫君,生怕夫君在外头招蜂引蝶的。咱们夫人倒好,浑不在意。不过我也晓得,夫人委实没有在意的必要,只是往后外人跟前,装也得装装。”
文君闻言,打趣道:“看来这日后还得多看几出戏,学一学人家的功夫。”
这一日,便就这般过了,夜里,亥时,陆离忽然踏月而来。
陆离进门行了礼,便忙不迭的抱怨道:“小姐啊,这日后我见您得偷偷摸摸的了,不痛快啊不痛快。”
文君看着他这副委屈样儿,不由得有了笑意,这时素娥上前戳了一下陆离的太阳穴,指摘道:“你看哪家小姐有贴身护卫的?以前在府里也就罢了,可如今入了侯府,你若再日日跟着,可不叫人拿去编排夫人吗?”
陆离闻言,也知晓其中利害,但还是甚觉不快,这一来二去间,竟将正事儿浑忘了。
文君瞟了他一眼,问道:“说吧,今晚来是为了何事?”
陆离一拍脑门:“差点儿给忘了,是卢大人托我来的,说是昨日接了一桩案子。”
素娥笑道:“这京兆尹衙门日日都有人报案,怎么这桩案子有什么稀奇?”
“稀奇到不稀奇,只是与兰台属官[注3],侍御史[注4]管图瑞官大人有关。”
素娥闻言,颇感不屑:“我还当是什么大案子呢,侍御史又不是什么要紧官员,何须咱们小姐费神?”
陆离神秘的一笑,学着夫子般摇晃着脑袋,拽文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侍御史官虽不大,却也不小,且这案子四年前就结了。”
素娥愕然道:“结了?”
文君闻此言,细细想了想,心下已有了的大概,于是问道:“此案有冤?”
作者有话要说:[注1]兰台属官:乃属九卿之一少府卿。其中御史中丞,秩俸一千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