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杜衡泰然自若的回道:“回陛下,臣听闻罪臣葛婴私纳之士,乃是崇愈夫子的关门弟子,此人初入昭阳不久,便已名满京城,不如请他上殿,由陛下考量。”
皇帝闻得崇愈夫子之名,已是颇为感慨,道:“崇愈夫子,乃当之无愧的护国柱石。他的弟子,自是不会差。”
杜衡再度行礼,推心置腹道:“陛下明鉴。此子初入昭阳,臣从未见过此人,更无半点瓜葛。今日,因着臣与罪臣葛婴的关系,本不该在此进荐,但臣唯恐陛下错失贤才,故而冒此风险。还望陛下恕罪!”
此话一出,皇帝颇为动容,面向群臣赞道:“大司徒此举,堪为百官表率。”
易修远与左冯翊对视一眼,各自站好,再无言语。易修远心中委实不快,本以为葛婴一事,多少能让皇帝对他生些芥蒂。怎知,不仅没有,反而叫他反败为胜,不仅让皇帝对他更为看重,还让他挡了自己掌握京畿三辅地的机会,更是卖了那才子一个举荐之恩,杜衡啊杜衡,当真好谋划啊。
廷尉崔玮雷厉风行,不出几日,便将葛婴罪名审问清楚,一条条罪状累积下来,圣旨下,京兆尹葛婴,罢官处置,没收家产,迁出京城,永不得再入昭阳!
消息一件件的传来,文君边练着字,边静静的听着,除了没想到大司空如此沉不住气,这么快便出手扳倒了葛婴之外,其余皆在意料之中。
素娥在一旁研磨,陆离抱着双臂,靠站在门框,咂咂嘴,像是回味无穷一般,说道:“这一出,小姐可真是安排的滴水不漏。”
文君浅笑不语,看了陆离一眼,道:“我安排什么了,之德钱庄的地下赌场,是义父早年就派人同葛婴联络设下的。该准备的,义父都备下了,我不过是决定义父埋下的那些线,何时何地怎么用罢了;古语云‘夫小人有欲,轻虑浅谋,徒见其利,不见其害,难必不久矣’永安村一事,是葛婴作茧自缚。而且多亏了右扶风沈穆清大人,若非他明察秋毫,我又如何知晓京兆尹在同左冯翊争这廷尉左监一职。”
陆离一时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毕竟马屁没拍好,颇有些尴尬。
这时,素娥接过话,打圆场道:“就算万事俱备,如果不吹东风,也是枉然呢,小姐就是这最关键的东风。陆离,你说是也不是?”
陆离如逢大赦,忙道:“对对对,我想说的也是这个意思!”
文君听着这番话,有了笑意,又写了一个字,方才放下笔,抬头对陆离吩咐道:“今夜,该是时候好好用用你的轻功了,记得将举证葛婴的那名千手带回来,那可是咱们府上,除了你以外,少有的易容高手。”
陆离站直行了个礼:“小姐您就把心安安稳稳的放在肚子里头,保证给你办妥喽!”
说完,复又没骨头一般的靠回了门框上。文君看看他,眼中颇有些笑意,文君沾了墨,继续写着字,素娥也继续研磨,整个文府,平静的毫无波澜。
承德七年五月初五端午节,皇帝于承乾殿上召见卢若英,考其才学,问其朝政,卢若英侃侃而谈、对答如流,甚的皇帝欢心,于是圣旨下,卢若英官拜京兆尹,即刻上任!
消息传来的时候,文君正在府中各门上插柳,手中新折的绿柳清新可人,陆离跟在文君身后,手里握着一个剥开的粽子吃着,神色中掩不住的欢喜,笑道:“咱们小姐真是厉害,这么几日的功夫,每天在府上吟诗作对,逗鸟取乐,再偶尔出门逛逛街,就让卢先生坐了京兆尹!”
文君淡淡的笑笑,回道:“朝堂上的争斗从来都没停过,我不过是在合适的时候煽煽风、点点火罢了。而且,卢若英能官拜京兆尹文君倒没有料到,原以为会被外放做个郡守,他能留在京城,也省了我多为他谋划一步,算是意外收获了。”
陆离又接着说道:“我之前跟卢大人聊着,卢大人之